刘涵跑出一段,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眼看着脸就要砸到地面,一只大手突然拉住了他的衣领将他提起。
“急救箱!”
海哥抓着刘涵拖进一旁的建筑里,大声呼喊着同伴。
刘涵突然就觉得身上那股力泄了,全身都动弹不了,剧烈的疼痛从后背涌来,他“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黑血。
海哥将他翻过来,撕开破碎的衣服检查起了伤势,直到看清具体情况后,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可能伤到内脏了!”
一枚生锈的破碎钢片击穿防弹衣嵌进了刘涵的后背,连防弹插片都被打碎成了八瓣,各种碎片硬生生砸穿了一大片血肉。
也许这是某块铁制路牌的残片,又或是某辆废车上剥离的碎片,也可能只是某块遗弃在城市废墟里的垃圾,但它到底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它很可能切伤了刘涵的内脏。
肾上腺素骗过了疼痛感官,骗过了大脑神经,但终究没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
刘涵的意识开始涣散,他看着周围的同伴,张开满是鲜血的嘴唇低声道:“快走。”
“准备急救!”
队伍里的救生员快速打开自己工具箱,一刀撕开刘涵后背的上衣开始尝试清除嵌进肉里的钢渣。
“生火,保持温度,快!”
“他失血太多,来两个b型血给他供血!”
“跟他说话,不要让他睡过去!”
屋内乱作一团,原定的撤退计划不得不中止,转为就地防御,争取尽快为刘涵完成急救。
“妈的!”海哥看着满身是血的刘涵,目光睚眦欲裂,“我回去怎么跟村长交代?”
“阿海你去外面盯着!”
刘涵感觉自己的听力开始出现问题,同伴们的声音已经出现了叠音,像是一大群蚊子的嗡鸣。
他上过急救课程,结业成绩还不错,很容易就判断出自己的情况很糟糕。
脸色苍白的桃桃挤开人群扑过来,在他耳边大声说着话试图唤醒他正在溃散的意识,刘涵隐约听到对方在叫自己的名字。
他感觉视线里的一切都在变慢,预感到自己的生命快要走向终结,他又不知哪来的力气,微微张开嘴想要说话。
桃桃把脑袋凑上去,听到他在说快走。
“别说话,留点力气!”
桃桃惊慌失措地抱住他的脸,苍白的手上沾满了黏腻的血浆。
感受着那双手上传来的温暖,刘涵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林枫的那一天。
回忆被浓烈的铁锈味撞破,随后就看到海哥端起枪呼喊着人群,几个兄弟冲了出去。
火光在窗外的街道上亮起,刘涵看不清外面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只是隐隐约约感觉到周围的温度在快速升高,同伴一个接一个跑了出去。
他意识到了什么,涣散的眼神重新清明,他咬着牙抬起手死死推了桃桃一把,咳着血用最后一点力气大吼道:“快走!”
……
当飞机跨越高丽半岛,正式宣告进入大夏的内海。
狂暴的飓风肆无忌惮的吹过毫无遮拦的冰海,卷起千万霜雪如同狂舞的海潮。
坐在驾驶舱内的林枫感觉到一种浓烈的不安,沉寂在身体里的以太突然开始活化,似乎正在焦急地向他传递着某种讯息。
他握紧手里的誓书,将灵再次投入其中径直来到属于刘涵的那块浮萍前。
先前还只是发黄干枯的浮萍,此刻已经完全褪去了绿色,枯黄在朝着灰色转变,大半片浮萍在迅速枯死,只剩下中心地带些许几片还在苦苦支撑。
林枫睁开眼看向挡风玻璃外那些正在被快速撞开的云层,一切的焦急和不安像是落入了情绪的黑洞,他的眼里只剩下毫无感情的冰冷。
他松开安全带,摸了摸驾驶座的扶手,低声呢喃道:“你不会让我死在至尊手上的吧,狗杂种?”
深邃的黑暗在他手中绽放,如潮水般朝周围蔓延过去,正在高速飞行中的飞机在一瞬间仿佛撞进了某种未知的屏障,整个机身都泛动着水浪一般的波纹。
神力如山火般轰然喷发,林枫的眼睛里瞬间炸开无数血丝,血肉之下无数细密的鳞片仿佛失去了束缚般钻开皮肤翻涌上来。
现实与虚幻在这一刻开始重叠,世界的屏障轰然崩塌。
狂风呼啸的高空中,一架飞机如同被黑洞吞噬,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它在云层中撕开的绵长尾流。
……
粤东,无名渔村。
正在推演卦象的华熙突然颤抖了一下,猛然闭起眼抓起一旁的黄布迅速盖上桌上的铜钱,他的眼角淌出一滴血泪。
“师傅,怎么了?”
陪在边上的当阳立刻站了起来。
华熙慢慢转过头睁眼,低声道:“太一在撕扯我的运势。”
“怎么可能?”当阳脸色巨变,“他怎么会这么快找到你?”
华熙突然一摆手:“不是他,是林枫,他在燃烧一神性跟至尊对抗,命轨的共线波及到了我。”
当阳愣在原地:“他疯了?他哪来的底气对至尊动手?”
“他想要短暂搅乱至尊的命运,恐怕跟刚刚的异动有关系。”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华熙擦去眼角的血,伸手拨乱卦上的“相”,随后揭开黄布拿起铜钱重新开了一卦。
“那就得去问那个疯子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