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婳看着得意洋洋的柳月眉,没吭声。
这样的沉默,倒是让柳月眉更加得意了几分。
她冷笑着看着陆婳,道:“我和你,可是不一样的。”
“我是柳家女,紫霄仙君柳鹤乃是我亲哥哥,我娘亲和寒哥哥的母亲是手帕交。我从小在封家长大,与寒哥哥青梅竹马,我是他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全天下皆知。就算他心里没有我,也不能改变这一点。但是你,一个低贱的侍女,仗着寒哥哥一时宠爱就嚣张,等到将来寒哥哥对你宠爱不在,你就会立马被打回原形,到时候你还是个什么也不是的贱婢。”
柳月眉越说越解气,冷冷的道:“到时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陆婳沉默良久,直到此刻才突然轻笑了一声,道:“如果是他念着的那个人还没死呢?你还能这么得意吗?”
柳月眉一愣,随后咬牙道:“不可能!她跳入忘川井,怎么可能活着回来?就算是还活着,也绝对不可能回来。幽冥找了几千年都没寻到,寒哥哥有怎么可能等到?”
陆婳没吭声,只是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一点,道:“你怕她,怕一个在你嘴里已经死去的人。”
那一瞬间,柳月眉的脸『色』极其的精彩。
她嘴唇开合,半晌之后还是没能挤出一个字来。
好一会儿,她才咬着牙道:“是又如何?反正她已经死了!但是,你还活着!我不能那拿她怎么样,但是我却能随时捏死你。”
陆婳脸上笑容不变,淡淡道:“是吗?那我拭目以待,看你要怎么捏死我。”
柳月眉冷着一张脸,一字一句的道:“你最好现在离开,我还可以不追究。否则将来等我入主玄阳府邸,就是你的死期。”
说罢,一甩袖子大步离开。
陆婳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低头看地上的碎片。
“师傅给我的『药』……”陆婳眯着眼,脸上有些心疼。
师傅以前给她的『药』,用完之后瓶子她都留着呢。结果这瓶『药』刚到手上没一会儿,还没焐热呢,便被柳月眉给摔了个粉碎。
“干啥呢?”梦梦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背后,盯着她地上,问:“地上有啥?有金子?”
陆婳没回头,悠悠的道:“比金子贵重多了。”
梦梦挑眉,“什么玩意儿?”
“玄阳仙君给的伤『药』。”陆婳终于舍得偏头看她,道:“你说,珍贵不珍贵?”
梦梦一愣,有些不可思议:“那『药』是给你的?”
陆婳:“不是给我的,难道是给你的?”
梦梦道:“你受伤了?他为什么要给你伤『药』?”
陆婳点了点自己的下巴,说:“看到了吧?都红了,他捏的。”
梦梦:“……”
她沉默片刻,然后用一种莫名的语气问:“就因为你下巴上那点点基本上快要看不出来的红印,他还特意给了你一瓶伤『药』?”
陆婳瞪眼,异常严肃的道:“什么叫快要看不出来的红印?这都有点肿了,很疼好吗!”
梦梦:“……呵呵。”
她上下打量陆婳一眼,幽幽的道:“看来传闻果然有误。”
陆婳:“什么传闻?”
“那些有关于玄阳仙君的传闻啊。”梦梦绘声绘『色』的开始数:“什么不近
人情啊,阴晴不定啊,暴戾无比啊,冷若冰霜啊……”
数了好一会儿,没一个好词。
到最后,梦梦一偏头,看着陆婳,道:“但是,这位玄阳仙君明显是个热心人啊,体贴入微啊。看看,你这点小伤,还特意给了伤『药』呢。”
她动动鼻子,闻了闻空气中的『药』香味儿,道:“闻着这味儿,这『药』该是很贵吧?”
陆婳:“……贵不贵不知道,反正柳月眉想要没要着。”
梦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脸上闪动着八卦之魂,“那她是不是要气死了?”
陆婳指了指地上的那『药』,说:“你看看这『药』瓶的下场,你说她生气不生气?”
梦梦一愣,然后仰头笑了起来。
边笑边道:“可惜可惜,我竟是错过了那等精彩的场面,想来那玄阴仙子的脸『色』一定非常的好看,真是可惜……”
她『揉』了『揉』眼角,对陆婳说:“你要不要捧着这一地碎片去仙君那里哭诉哭诉?”
陆婳翻白眼,“老子又不是三岁小孩儿。”
在外边儿受了欺负还得回家找师傅哭。
梦梦笑着看她,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陆婳:“哭多了只会让人生厌。”
她站起身往自己屋子走,顺口问:“你怎么这个时辰才回来?后院不是早该打扫完了?”
梦梦跟在她身后,随口道:“无聊,出去转了转。”
陆婳哦了一声,没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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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陆婳便又被兰芙从后院调去了前院,贴身伺候封寒。
其实封寒很好伺候,从来不随意指使人,只需要给他随时续茶,其他时间安静的守着就好了。
此时,封寒便坐在桌上,拿起棋子,自己跟自己对弈。
陆婳就站在一边,眼睛不停的往棋盘上扫。
一个人下棋有什么意思?
封寒落子的手一顿,抬头朝着陆婳看了过来。
陆婳连忙站直,眼神看向窗外,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封寒唇角微勾,笑意不明显,却是实实在在的笑了。
他轻咳一声,对陆婳招招手,说:“你过来,陪我下棋。”
陆婳眨眨眼,再眨眨眼,最后道:“可以吗?”
封寒:“可以。”
于是,陆婳毫不客气的在封寒的对面坐下了。
她看了看棋盘上的局势,黑子优势明显。
于是,丝毫不客气的抢过黑子,吧嗒落下一子。
封寒:“……你以为你挑黑子就能赢我了?”
陆婳特别坦然的说:“我就没想过要赢你。”
陪师傅下了那么多年的棋,她已经彻底认输了。以前还想着要勤学苦练将来把师傅按在地上摩擦,后来输的越来越多,她就再也没有那个想法了。
封寒挑了挑眉,指了指黑子,问:“那你抢着要黑子还有什么意义?”
陆婳抬头看封寒,那眼神有点幽怨。
“我是为了不输的太难看。”陆婳幽幽的说,委委屈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