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羽原本怒不可遏的神『色』,在听到陆婳一声‘懦夫’之后陡然间平静了。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陆婳,道:“你千方百计接近我,不就是想要知道怎么离开吗?好啊,我告诉你,你没有寻错人,这个世界里,知道怎么离开的,唯有我。”
陆婳双眼死死的盯着湛羽,听着他接下来的话。
“为什么我好吃懒做混吃等死别人却不敢轻易冒犯我?就是因为我掌握着这个世界的终极秘密。”湛羽嘲讽的一笑,道:“这片牢笼的第一个囚犯,就是我的老祖宗。”
陆婳抹了一把嘴角的血,在漫倾妩的支撑下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她不想听湛羽的家族史,只想知道怎么离开。
她看着湛羽,道:“所以你一直知道怎么出去,但是却从未行动,为什么?”
“因为我是个懦夫啊。”湛羽似笑非笑的道。
陆婳没说话,只定定的看着湛羽。
湛羽脸上的笑容缓缓的消失了,最后似是觉得没意思,不再卖关子,直接道:“你知道这里的人都是些什么人吗?又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被遗弃被世界遗忘吗?因为这里的人,都是魔。”
“这个世界的一切生物,皆为魔。而我们的老祖宗,是由神堕魔,最后被压制,困在这一方天地中,死后魔气扩散,滋养这片土地,也让这片土地变为了牢笼,被神切割出来,仍在了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而受魔气滋养,这里的生物,皆为魔。即便出生不是,过不久,也会是。”
湛羽伸手指了指陆婳和漫倾妩,幽幽道;“你们也不能幸免。”
陆婳和漫倾妩震惊无比,万万没想到,还有这样的隐情。
湛羽一看她们,便知两人毫无知情。
他伸手一指漫倾妩的眼睛,道:“你看看她的眼睛。”
陆婳转头盯着漫倾妩的眼睛,脸上的神『色』渐渐的变了。
湛羽不说,陆婳还没注意,漫倾妩的瞳孔漆黑,虽不若这里的人那般瞳孔大而黑,但是她那种黑已经有些反常了,无限接近于这里的人。眸子黑极黑,白极白,黑白异常分明。
漫倾妩看着陆婳的神『色』,眸光一颤,抬手缓缓的抚上自己的双眸。
她在这里待了不知道多久,外界几千年过去了……若是陆婳不来,她是否会在漫长的年月中和这个世界彻底的融合?
漫倾妩的心里漫上了一层惊恐!
陆婳深吸一口气,转头看着湛羽,道:“那又如何?即便是魔,我也要出去。”
“你就算是出去了,你也是不为世人所容,是人人喊打的魔。”湛羽盯着陆婳,冷冷的道:“你在这里还能好好的活着,出去,就只有死路一条。”
“我宁愿出去像人一样死,也不要待在这里想野兽一样的活。”陆婳不屑的看着湛羽,道:“你就是怕死,所以才躲在这里当缩头乌龟不敢出去的吗?”
她那样的眼神,让湛羽的脸『色』在一起的变得阴沉。
他阴森森的盯着陆婳,咬着牙道:“好好好,你不是想像人一样的去死吗?那我就成全你。”
说罢,大步上前,一把拉开了房门,对守在门外的湛风冷声道:“带上她们,去禁地。”
湛风脸『色』大变,急声道:“首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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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我的。”湛羽沉声道。
湛风脸『色』不好看,回头瞪了眼两人,然后动作粗鲁的将两人带上跟在湛羽的身后。
湛羽一路往后,穿过府邸,从后门出去,到了大街之上。
他的速度极快,湛风拎着人跟在他的身后,不过瞬息,便已经在几十米开外。
夜『色』中,几人的身影快速穿梭,出了城镇,直奔这块绿洲最茂密的丛林。
一看这个路线,漫倾妩的神『色』就变了。
她到这里这么长时间,自然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个世界的人,将这片森林称为禁地,几乎无人敢擅闯。
就连这里最厉害的人,也不敢来这片森林里放肆。
她没有想到,湛羽竟是敢在这个森林里来回,也难怪其他的几个人不敢对他动手,更不敢打这块绿洲的主意。
到了那片森林,湛羽便停了下来。
湛风将陆婳和漫倾妩往前一扔,站在湛羽的身边,与他一起望着眼前这颗参天大树。
陆婳和漫倾妩从地上站起,也跟着仰头看着这棵大树,眼里带了几分惊骇之『色』。
这颗大树,树干粗大,一眼看不到到头。高耸入云,枝干茂密,遮天蔽日。
她们之前以为眼前的是一片密密麻麻的森林,走进了看,却原来只是一棵树,单独的一棵树。
湛羽偏头看向陆婳和漫倾妩,冷冷的道:“你们不是想出去吗?答案就在这里,你们若是有那个命,就自己去拿啊。”
湛风有些焦急,道:“首领不可,她们……”
“让她们去。”湛风淡淡的道:“我是懦夫,我不敢,那就让她们去。”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湛羽垂着眸子,冷冷的道。
湛风看他神『色』,不敢再说话了,退后一步,垂下了头。
湛羽偏头看着陆婳,冷冷的道:“禁地内有你想要的天地牢笼的钥匙,你敢去取吗?”
陆婳没吭声,而是偏头看着身边的漫倾妩。
两人对视很久,陆婳道:“你在这里等我。”
“不行。”漫倾妩想也不想的道:“我跟你一起去。”
“你在这里等我。”陆婳淡淡道:“我若不成,你在想办法。咱两不能都折在里面,留下一个人,总也多一份希望。”
“那要去也是我去。”
“你和我不一样。”陆婳眯着眼,道:“幽冥是个死心眼,他等不到你,就会一直等,直到死的那一天。你若不在了,他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你不是说也有人在等你吗?我们有什么不一样?”
“因为我们还没走到那一步啊。”陆婳笑了笑,重复了一遍,道:“我们之间,还没到那一步。”
没到那一步,就可能没有那么不可挽回。她今日若出去,经年累月,说不定那个人就放下了。
偶尔能想起她,她也就知足了。
但是她不知道,即便没走到最后那一步,在封寒的心里,也是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