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根滚烫，赵鸣乐紧张到手心发汗，生怕要是回答不好，下次宿井便再也不愿意听他说话。
可越着急，就越容易出错：“你是我第一个想带回家，给我生孩子的人。”
“不是，我只想和你一个人生孩子。”
“也不对，你不生孩子，我也想带你回家。”
“抱歉，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
越解释越混乱，一贯巧舌如簧没脸没皮的人，这一刻默默垂下了脑袋。
总害怕再多一句话，就彻底被宿井讨厌上。
“赵大人，我不讨厌你，也没有喜欢你。”嗓音悦耳，嘴角也带着柔和的弧度，宿井一贯喜欢把一切摊开来说。
藏着掖着，在宿井看来过于浪费时间。
“我周边的每一个人，为了爱情一次又一次的经历着生离死别，体验着极致的悲痛。”
宿井一贯都是体面人，她享受自己如今的状态，爱百姓，也爱自己。
“我并不想过得这么累，所以应该给不了赵大人想要的爱情。”宿井无法想象自己为了另外一个人，要死要活的狼狈模样。
旁人生死相许的爱情宿井也会心生羡慕，但也只是羡慕而已。
如果有一天她选择了成婚生子，那她希望是细水长流，而非惊涛骇浪。
“自然一切都以你的喜好为准，我绝对不会逼着你。”
眼前宿井身上不经意间散发出来的岁月静好的模样，让赵鸣乐的心愈发坚定。
连带着整个人，也镇定下来，熟练的许着承诺：“我只是单纯的想对你好，等哪天你愿意了，我再娶你。”
“你若不愿意，我也不会做那越界之举。”
话虽然说的很大方，但赵鸣乐眸子里的执念，叫做非宿井不娶。
“赵大人，你何苦呢？”步伐重新迈动，宿井有了些许心软，总觉得这般委曲求全，不该出现在赵鸣乐身上。
“不苦，我觉得很甜。”跟上宿井的步伐，朝着宿井府邸的方向走去。
“赵大人，不用送我回家，我自己也可以。”走到分岔路口，宿井停住脚步，出言阻止。
女人在这个世道所受的非议本来就颇重，赵鸣乐更是吏部尚书，他们若时时扯在一块，于他们二人的官声都不好。
“井井，我连夜买了一套房子，就在你家对面，你要是有事，随时找我就好。”
他赵鸣乐就是要说一套做一套。
现在都看上人家了，不努力越界，不努力创造机会。
难不成还等着天上掉馅饼，让宿井忽然爱上他吗？
他赵鸣乐又不傻……
“哼。”宿井忽然就笑了出来，觉得刚刚的心软，还真是没必要。
重新开始朝家里走去，身后跟着显然更加愉悦的赵鸣乐。
宿井生平第一次觉得，男人无赖的样子，也有点子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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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琮与李珍坐在窗前对弈，下得有点漫不经心，显然两人的目的都不是下棋。
“李相，六月参加科举的考生规模如何？”
“因着数年未曾开科举，郡县遴选也并不苛刻，此次能来这京城赶考的举子，有五百二十一人。”
三月那次科举只有二百余人参考，一共不过挑出三十余人，压根填补不了产生的空缺。
稍微得用之人，现如今都是一个人在当三个人使。
所幸纵然国库尚不富裕，萧琮就算苦着自己，也并不吝啬官员的俸禄。
也因着一份付出一份回报，现如今的抱怨并不多。
“三月那次科举选出来的人，大部分都是抱着试探的心态来的，出类拔萃之人并不多。”
“因着新皇朝刚建立，这天下的有用之人依然在持观望态度，但六月这一次显然好了不少，好些名字都是臣听过的。”
听着李珍的话语，萧琮点了点头。想来他过去一年的隐忍，也总算出了点成效。
“等科举之后，参照郡县与中央的不同要求要求来遴选举子，估摸着能留下一百二十余人。”
“李相，莫着急，一个好官能造福百姓，一个坏官必然会毁了一方生民。”
萧琮放下了手里的棋子，因着如今在大刀阔斧整顿吏治，萧琮怕李珍和赵鸣乐急中出乱，便出言叮嘱了一句。
其实萧琮和王博并不急着将所有问题一下子解决，也不可能一下子解决，这治理天下，牵一发而动万民，自当更为谨慎。
“臣知晓。”李珍见萧琮不再举棋，自己也将棋子放入棋篓，手里拿着羽扇开始摇晃。
“今日曹尚书这一番话倒是让臣有了新的想法，这些举子的能力重要，德行也重要。”
能力能决定官员是否能出政绩，而德行能决定官员能够一直走对的路。
“或许德行应当由礼部牵头，成为科举选拔的一环。”
“孤叫你来，也是为了此事。”缸内的冰化的差不多了，萧琮因着燥热，稍微扯了扯衣领。
小林子恰在此时指挥着人抬着新的冰进来，萧琮嘴角随即勾勒出惬意的笑。
他家小将军就算人不在皇宫，也能算准这殿内的冰何时会化，进而还会提前做好叮嘱。
低头端起桌子上的温水，微微冒着热气，喝了一口，真是甜呢。
“圣人和孤说，可以考虑将四书五经以及德行当作统一考试，待考完之后再由六部尚书主持政论。”
“政论合格之人，可选择自己意向之职位。”
“若多位大人瞧中一个考生呢？”李珍喝了一口面前的凉水，又看了看萧琮温热的花茶。
心中便下了决定，等回家之后，也只能让流芜喝温水。
身子本就不好，不可贪凉。
“那选择权就交给考生。”
“考生哪里敢挑选六部尚书，一不小心就怕得罪人。”李珍所说，也是人之常情。
“那就正好看看他们的本事。”
有没有勇气与能力拒绝，有没有勇气与能力选择，很大程度上决定了这个人敢不敢做出一番实事。
“六月的科举是晏相在负责，陛下您提的这一点，是不是放到九月的那一次科举更合适？”两位想法见地本就有颇大差距的丞相主持同一场科举，无异于热火烹油。
“李相觉得晏淮还能安心准备科举？”
萧琮目光平静，心中早有盘算。
萧琮比晏淮本人更了解晏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