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人，什么时候能去替我守着铁岭。”言归正传，萧琮看到宿奎的手势，便知道等的人到了。
“京城到这边近，五日，五日之后我亲自率领十万赵家军去铁岭关，这里我就直接丢给我家老头了。”
赵鸣乐就算一哭二闹三上吊，也要把他爹拉上这条贼船。
“赵鸣乐，你只是守护国土，没有造反。”萧琮不需要赵鸣乐对他俯首称臣，但一朝事成，赵鸣乐绝对是新皇朝的最大的功臣。
“我懂。”这世道对于强者有的是偏爱，而拥有二十万赵家军的赵鸣乐，是绝对的强者。
他不说反，那便没人强行将这个字安在他头上。
“唉，不能和女将军在战场见面，倒是有点可惜了。”
顾影自怜，又摸了摸自己的胸膛，赵鸣乐还想和萧琮好好分享一下动心初体验。
但萧琮显然不想成为赵鸣乐的听众，直接下了逐客令。
“你快回去养伤吧，我这里的人你不方便见。”
“你在我军营安插探子了？”随口一问，其实也不走心，甚至不在乎。
“不是。”见的不是赵家军的探子，而不是没有安插。
“哼，我走了。”赵鸣乐笑了笑，也知晓如今时间紧急，他也不能多在这边耗着。
如今辽东来犯，又要分出一半兵力去抵御比辽东更凶残的匈奴，赵鸣乐需要细细衡量。
尤其他家老头子被他骗过来，如何骗人家上贼船也得用点法子。
但不管愿不愿意，这船他家老头都上定了。
“赵鸣乐，保重。”目送赵鸣乐离开，他们来日有的是机会把酒言欢。
高高扬了扬手道别，赵鸣乐并未回头。
走出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鬼使神差回头，发现已经有一男一女跪在萧琮面前。
两人都低着头，天又是黑的，赵鸣乐看不清。
但总觉得那个女子，与那日战场上的女将军身形有点相似，甚至这女子的左手也负了伤。
辽东的女将军怎么可能跪萧琮？
他怕不是想人想疯了，看着谁都觉得像女将军？
赵鸣乐暗自吐槽自己脑子不好使。
无意窥探他人隐私的赵鸣乐低头一笑，借着月光朝营帐走去。
宿井和宿奎跟在萧琮身后，沿着山坡往下慢慢走着。
柳月看着眼前这张陌生的容颜，嘴角笑意柔和，印上月光的眸子清澈透亮：“宿壁大人，好久不见。”
“柳月姐姐。”叫了一声，方意识到自己活在东凌的躯壳下，一下子找不回自己的嗓音。
又尝试着清了几次嗓子，再开口之时，柳月卸下强装的坚强，泪流满面。
“柳月姐姐，近来可好？”宿壁奢侈的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掀掉，用本来面目看向柳月。
那张娃娃脸较之以往，消瘦了许多。
日日活在担惊受怕中，又怎么可能不瘦？
“好的，跟在陛下身边，事事都会照看于我。”
柳月知道的，因着宿壁卧底辽东，但凡危险点的事情，萧琮尽量不让她做。
听着柳月的声音，看着柳月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宿壁才像是找回了真正属于自己的灵魂。
手不受控制抚上柳月垂下来的碎发，替她抚到耳后。
颤抖着手将一支琉璃步摇，插入柳月的鬓发。
亲手做发簪，赠与心上人。
“柳月姐姐，你戴着真好看。”脸颊微微发红，这是宿壁离柳月最近的一次，他碰到了柳月的脸颊。
“大人，这个平安符是我去庙求的，希望大人早日平安归来。”柳月的手摸了摸鬓角的步摇，将放在香囊里的平安符拿出来，放到宿壁的手上。
相视一笑，他们懂彼此的牵挂，也懂彼此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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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笑，让柳月想起了她与宿壁的初次见面。
那时宿壁卧底失败，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
但睁开眼睛的那一瞬，一张娃娃脸笑得肆意，眼中装出幸运：“柳月姐姐，你别怕，一点都不疼？”
“宿壁大人多大了？”这是柳月第一次在替病人诊治之时，话家常。
“十七。”抬头看向柳月的苍白容色染上些许红，有点像今日这般。
“宿壁大人认识我？”眼泪慢慢迷糊的柳月的眸子，她也不知自己为何想哭。
“想见柳月姐姐很久了，今日才算见到。”匆匆一眼，仰慕已久。
奋力走到柳月能见到的地方，是宿壁的一腔仰慕之心。
眼中带泪，泪中带笑，柳月伸出手摸了摸宿壁的头：“大人好好养伤，以后也能常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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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月姐姐，可以再摸摸我的头吗？”国将不国，分离又一次摆到两人面前。
每一次重逢都是为了积蓄重新启航的力量，宿壁贪恋柳月掌心的温暖，乖乖弯腰垂下头颅。
不催促，如果时光可以静止，宿壁甚至期望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宿壁大人，我等你回来娶我。”轻柔的，宠溺的揉了揉宿壁的头。
头上的碎发蹭在柳月掌心，痒痒的。
蓦然抬头，一张娃娃脸依然笑着，一滴泪顺着宿壁的眼眶话落：“好。”
忽然踮起脚尖，吻在宿壁的脸颊，柳月红着脸、一手扶着头上的步摇迎着萧琮跑去。
怔愣，不知所措，手呆呆的摸着脸颊，随即痴痴的浅笑。
跑出几步再次回头，与宿壁的目光撞个满怀。
两人的脸颊，瞬间红透。
直到跟在萧琮身后骑马离去甚远，柳月才开始有了担忧。
也不知宿壁会不会觉得她这般行为，过于孟浪。
微微皱眉回头，身后没了柳月想看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