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不在长安而在潼关,倒为信使节约了一些时间。更新最快
依据葛良的叮嘱和后来刘备送达的旨意,他只让邓芝和王平在函谷、高翔从陕津北岸,隔几天发动一次佯攻。只是这样光打雷不下雨的事干起来实在没劲,把他闷坏了,要不是心里惦记着等儿女过来看舅舅,他又要喝酒找茬教训人了。
不过,他对王平领军倒还是挺满意的,那家伙,规规矩矩,立如松,坐如钟,行如风;指挥训练和作战时一是一,二是二,军士令行禁止,进退有序,好像很有自己的风格。
张飞认为,军士就应该无条件服从命令,这样上阵杀敌才能齐心,劲往一处使,命令得到迅速执行。指挥这样的军队,那自然是无往不胜。
既然然敌人占了险要,自己又奉命暂时不要强攻,那能不能诱使敌人主动出来攻击,那样大战一场,既不违反刘备的旨意,又能痛快杀敌?
只可惜敌人那边督军的贾逵也是个执法严谨的人,早就吃定现在根本就不是反图雍凉的时机,督令众军依险坚守不出,北绝陕津,西塞函谷,把敌人牢牢挡在关内和河对岸就是。
张飞憋了一肚子劲没地方发,简直就快要爆炸了,这时就接到徐庶和魏延的来信了,顿时就一拍桌子,站起身来。
好啊,这里没仗可打,那边倒要闹翻天了,赶紧杀过去吧,杀个痛快!
唉呀,不行,我现在是总领西路军,怎么能随便离开,投身到北线去呢?哇!不会落个抗旨不遵,私自出兵的罪名吧?那罪名可就大了!他赶紧又坐下来。
嗯?不对呀,那徐庶和魏延本来就是从西路分出去的。哦,不,本来就是属于西路人马吧?那应该也归我老张管啊。他们在那边遇到麻烦,我岂能坐视不理?
对,这就是我老张职责内的事!他立即又一拍桌子,站起身来。
咦?不不不,跑到壶关去,还是太远了些,万一这边敌人发起反攻,而我不在这里,让敌人得逞了,岂不是坏事了?还是另外派人去支援吧。
“咚!”地一声,张飞魁梧的身躯又落到座椅上。唉,派谁去呢?
王平?邓芝?不行不行,他们现在正和敌人对峙,这时随意更换前锋将领,搞不好容易出乱子。
让黄权去?也不好,人家现在是雍州刺史,正忙着治理三辅各地民政呢,再说,皇上说他那人办事稳重,这救兵如救火,太稳重了的人不好,只适合据守。
据守?对呀,我这里又不真进攻,敌人暂时也只想和我们对峙,那就应该让黄权这样稳重的人来坐镇啊,我何必耗在这里呢?
救兵如救火,魏延那边急等援军呢,派步卒可能都来不及,还必须得骑兵过去。
论骑兵,马超那里倒是多,只是现在他到凉州去了,来来回回的,也要耽误不少时间,看来只好我先率自己带过来的三千骑兵去了。
“啪!”地一声,张飞又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
在一旁双眼一直随着张飞起身坐下而上上下下的宗预实在忍不住了,叫出声来:“将军,桌子!”
张飞一时没听清,忙问道:“你说派谁去?”
宗预皱皱眉:“我是说您轻点,再拍……再拍桌子就拍烂了!”
张飞哪管桌子那么多,忙把刚才自己的想法跟宗预说了一通。
宗预一听那边有那么多敌人,顿时也不免担忧起来,对张飞分析道:“现在皇上和大司马让我们不要急于进攻洛阳,可能就是想先给洛阳守敌压力,让其调外围兵力来助守,我们趁虚先肃清外围。如今上党那边竟然和众多胡骑相联合,那将来我们攻打洛阳的时候,敌人有众胡骑相助,也会给我们造成很大的麻烦,如果能抢先把那边平定了,倒是件好事。再说,上党和司隶河内郡及冀州魏郡相连,如果占有上党郡,南下可以进逼洛阳,东进可以攻占邺县,其重要性不输关中啊。”
“你说得太对了,我就是这样想的!”张飞伸出巴掌又要拍桌子,突然想起刚才宗预的警示,那一巴掌就拍在自己大腿上。
宗预又有担忧:“只是这么大的事,主帅远离,是不是要有皇上旨意批准才好?”
“赶紧写奏章!”张飞已经急着要出发了,“军情紧急,皇上要是责怪,我回来后再请罪吧。对了,还要赶紧请黄权到潼关来,暂时代行统领大军。”
说走就走,张飞紧急集结三千骑兵,连夜就赶往壶关去,还只担心去晚了,魏延和徐庶已经被敌人击溃。
等他火急火燎赶到,却发现那里看起来出奇的平静,根本就不像要发生大战的样子,魏延和徐庶据险坚守,敌人根本就没有来打扰过。
“怎么了,怎么了?不是说有十倍于你们的敌人吗?”张飞满头雾水。他可不是来玩的。
“这个……那个……现在情况有些复杂啊。”聪明的徐庶现在也是头大得很。
张飞就不明白了:“怎么复杂了?敌人多了,就不用打仗了?占了上党,我们就差不多是对洛阳形成三面包围了!”
“我倒是想把他们全都杀光!”魏延大嘴巴一向喜欢说大话,只是今天说这话时,偏又无奈地把头转到一边去。
徐庶叹口气:“这一仗嘛,现在是打了要吃大亏,不打也要吃大亏。”
“你倒是把话说明白了!”张飞觉得徐庶跟葛良学坏了,喜欢卖关子,“什么叫打也吃亏,不打也吃亏?”
徐庶慢慢解释,就是怕张飞听不明白:“本来,我们和敌人交战。敌人新近得了鲜卑大人步度根的万余骑相助。敌众我寡,又占有有利地形,我们打起来吃亏,但只要用好计策,再有将军前来相助,也许还是有希望打赢的。”
“那就说说你的计策,怎么打啊?”张飞果然等不及他把话说完。
徐庶摇摇头:“可是,现在,好像那个步度根不想再帮魏军来和我们交战了。”
啊?还有这种好事?张飞的大眼睛里满是喜悦:“那不是更好?真是上苍保佑!”
徐庶眉头紧锁:“那个鲜卑大人步度根之所以有些不想帮魏军,是因为他的冤家对头轲比能也跟着到这边来了。”
“哦?他们要先解决自己的恩怨?那正好,让他们鲜卑人先去解决自己的问题吧,我们汉人和汉人解决汉人的问题。”张飞又插话。
“可是,听说那个轲比能是来劝步度根先放下他们的恩怨,而且不要帮助魏军和我们作战。据称轲比能派人告诉步度根,说现在汉人自己正自相残杀,这天下到底最后是谁的还说不清,让步度根别选错了主,到时候就大祸临头,又说让我们汉人先去打,打得两败俱伤,鲜卑人到时再联合起来趁势南下,说不定就可以入主中原了。”徐庶不想让张飞插嘴了,说话一句接一句,而且简洁。
张飞大眼睛里喜悦没了,嘴也张圆了。
徐庶没有停嘴:“步度根似乎被说动了,按兵不动。我们和魏军都了解到了这个情况,所以都不敢动了。只要一打起来,就会被鲜卑胡骑坐收渔利。”
张飞不插嘴,魏延又插嘴了:“而且,现在是,就算不打,先行撤军,那些鲜卑胡骑就会认为先撤军的一方认输,将来天下肯定是坚守的一方的,那他们可能就会和坚守的一方合作,共同追击撤退的一方,以便分享战利。”
魏延其实也就是被徐庶这一番分析给说得无法可施,现在拿出来把麻烦交给张飞。
徐庶见说得差不多了,双手一摊:“现在就是这么复杂,弄得我们和对面的梁习、田豫都不敢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