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涯神色严肃、语气沉闷。
然则,他呱呱讲解了半天,这些‘亲卫候选’似懂非懂。
“苏四哥!这是啥意思?”
“何七!莫说话。过几天,你就明白了。”
“苏延义,装啥明白人!不就是四十人,最后留下的十二人,才能领取一百四十贯的年薪……何七哥儿,不要理他。”
“嗬嗬!贺三喜,你自个就是个蠢货,明白怎么留下来嘛?要是不清楚,你就不要瞎说话?”
“贺三哥、苏四哥!你们不要吵了。”
“何七!不用管他们俩,从咱们汇合后,他们两个就看不顺眼。”
……
听着这些嗡嗡的议论,张涯顿时微微皱眉,觉得和他设想的不同,这四十名‘亲卫候选’中,有一大半人相当滑头。
徐平山想呵斥这些人保持肃静。
急忙伸手拉扯住他,张涯摇头低语道:“山哥!他们更换到陌生地,情绪应是很紧张的,且让他们咋呼咋呼。”
“少东家!这儿……”徐平山愕然。
其实,这只是张涯的搪塞之语。他要借此机会,了解这些人的秉性,看是否有桀骜不驯的刺头。
七嘴八舌、议论争吵之中,有几个人‘聪明人’脱颖而出,竟把四十个人分成了七个小团体!
禁不住摇摇头,张涯眯起双眼,短暂思索起来。
大约过了一刻钟,议论声减小了很多。
啪啪啪……张涯操起根木棍,重重击打黑板。
“肃静、肃静!谁敢再说话,便立刻逐出。”
他拔高声音训斥道,旋即发布首条命令,“蓄留长发不适合带械亲卫。尔等若有意留下来,便要截长为短……”
嗡!所有‘亲卫候选’顿时傻眼。
按照传统观念,毛发授之父母、不能轻弃。
有几个‘亲卫候选’的胆子甚大,瞬间不满、嚷嚷了几句。
既然规矩定下来,便要严格遵照施行。
张涯面无表情,严肃的说道:“山哥,记下了!柳叔林、吕赖头……给予六百脚费,即刻淘汰、遣返!”
“啊……”
徐平山微怔后,旋即躬身施礼,“少东家,平山遵命。柳叔林,还有那个谁……你们可以回家了!”
完全没想到会有如此结果,柳叔林、吕赖头等人瞬间目瞪口呆,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张张嘴啥也说不出来。
其他‘亲卫候选’再次呆滞,互相看了看后,神情严肃了很多。
从这些人的目光中,感触到不满、敬畏等情绪,张涯只能暗中叹口气。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有些事儿,他必须强力推进。
“苏延义、贺三喜!尔等走不走?”
张涯挺直腰身,让压迫感更足,“嗬嗬!若是你们自愿留下来,都将会担任小组长,每组队员十六人……”
“张郎……不,少东家!让俺当小队长,这儿、这儿……”身材精瘦、双眼明亮的苏延义,瞬间改口说道,但又欲言又止。
歪头瞅了瞅他,贺三喜张了张嘴,但被张涯气势所慑,并未说什么话,旋即前出两步,拱手躬身施礼。
张弛有度、恩威并施才是‘王道’。
“这里一视同仁,你们也不例外。训练期间的薪水,按见习资格领取,每人每日一百六十钱。”
瞬间更改原计划,张涯微微笑道,“自由结合、分配好队员后,你们就带他们去理发……晚上给你们接风,酒肉管够!”
现实情况有所出乎意料。
‘闭门造车’弄出的计划,他就要及时更正。
原本只是包吃包住的训练淘汰期,此时张涯亦给出些薪水,以来缓和‘亲卫候选’对理发等事的抵触情绪。
虽不明白为何更改了原计划,但徐平山并未说些什么。
遵照着张涯的吩咐,他带着几位佃户,给‘亲卫候选’理完发后,便带领他们参观钟三牛等人的新宅。
最后,抵达挖好地基的亲卫宅院所在地。
指着这些小院,徐平山严肃说道:“各位小哥!若是通过了少东家的训练考核,这十二处新宅便是你们的……”
轰!包括苏延义、贺三喜在内,所有长发变短发的‘亲卫候选’,一个个震惊无比、面面相觑。
未几,他们尤为不信的议论起来。
“俺的老太爷!六间正屋、半亩多地的新宅,真是给咱们准备的?”
“看起来不假呀,这里只有十二个院子。你难道忘了,刚才就见到了钟三叔他们的新宅,都是这种规格的……”
“别瞎想美事儿!就算是给咱们预留的,可这里只有十二套,要是咱们通不过考核,只能乖乖回家住泥屋。”
……
一百四十足贯的年薪、极其舒适的居住环境,就在前方等着他们。
晚宴之时,又品尝了口味极佳的美食。这些‘亲卫候选’精神抖擞,对未来的训练充满期待。
然则,培养服从意识、磨炼意志力,肯定优先于技击之术。看着这些懵懂的‘生瓜蛋子’,张涯悄悄露出‘邪恶’笑意。
翌日,正式开训。
一身‘山寨’训练服,张涯再次亲自下场。
‘山寨’了前世的高校军训,只是简简单单的队列训练,
然则,等到日落西山,首日训练结束时,苏延义、贺三喜也不例外,所有‘亲卫候选’都龇牙咧嘴的。
“苏四哥!少东家下手太狠了。可是,为啥要分清左右?”
“你问俺、俺问谁去?不过,一百多贯的薪金、还有砖瓦小院,少东家凭啥白白给咱们……七哥儿,你想留下来,只能咬牙坚持。”
“对、对!想留下来,就要能吃苦……你们没听村民说吗?这一大片家业,都是少东家几年就弄出来的。”
听着这些窃窃私语,张涯脸上挂着微笑,但并未出言制止。
接过徐平山递来的毛巾,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渍,继而说道:“山哥!琐事都按计划进行,你去督促他们洗脚、沐浴……”
“少东家!我知晓了。可水田那里,也需调配人手。”
“无妨、不耽搁的!暂时都交给杨丙生父子……何况时间也不会太长,等这些人养成了习惯,山哥再去署理其它事项。”
……
数日后,去协调新币工坊事宜的秦翌,陪着一位络腮胡、身材粗野的将军,汇同上百位边境精锐骑卒,涌入九陵塬地。
听完徐平山的解释,秦翌不由皱起眉头。
“王都监!张国子赶赴山中,亲训带械亲卫。”
扭头看向‘络腮胡’,他轻笑说道:“几日后,方可回返。不若我等先去观测河谷,商榷营造土坝、工坊事宜。”
“秦经略!这个……”
‘络腮胡’眼神流转,赔笑说道,“与白豹等边城,素闻张国子知兵,此番能亲训护卫……王珪当去观摩一二,不知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