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物件？
看了看秦翌的神色，张涯若有所思起来，未几笑道：“成！秦经略暂入住鄙宅，好好休息一晚，明日我们再去，可否？”
“成！单凭张国子的吩咐。”
秦翌点点头，讪讪说道，“不过……罢了，又是国子、又是经略的，和贤弟生分了很多，不若？”
“嘿！秦老哥，还不是你先客套滴！”
张涯和秦翌说笑数句后，便喊来江碧尘等侍女。
五座土坝组成的新币工坊，营建工程甚大、包括投入运行，都非一日之功，甚至连个指挥驻地都没有。
而且，工坊的技术细节问题，他还要和秦翌商榷、探讨。考虑这些因素，秦翌等人会长驻阳凌苑。
张涯特别嘱咐江碧尘，将秦翌本人、以及还未到的工坊二把手、从六品的签判工坊事，安排到高德仁、石炯言腾空的小院内。
其他普通吏员则安排在客房。
该积极推进时，就不要磨洋工。新币工坊的指挥机构，虽然还有很多残缺，但前期工作已能开展。
晚宴之后，点燃六盏煤油灯。
在灯光的映衬下，张涯展开小延川水流域的简易地图。
“秦老哥！人无首不能活。”
示意秦翌后，他微笑问道，“新币工坊事也是如此，应先营建署理官衙……你觉得何处为佳？”
仔细看了看地图，秦翌不由眉头紧锁。
未几，他摇头道：“远之贤弟！小延川水北侧并无新碎石路……确定署衙所在，甚是为难愚兄。”
“老哥！修路有何难，花费也不多。”
拍了拍地图，张涯微笑道，“若有意将署衙建在小延川河谷北侧，新币工坊可单独出资，修筑出一条新路来。”
“咦嘘！不可节外生枝。”
秦翌摇头思索起来，片刻后才说道，“罢了，继续打扰贤弟矣。就在利民塬之北，首坝下河谷南侧，稍高之处营建工坊府衙。”
普通人或是官府衙门，营建房屋之时，正门均选择朝阳。
小延川水北侧的塬地，虽然适合营建工坊府衙，但没有平坦的碎石路，交通情况很恶劣，生活什么的也就不便利。
若是选择襄乐县城，或者杨凌理工学院的位置，又距离五个分离的工坊太远，府衙运行工坊时，也甚是不便。
作为宁东农场的场部所在地，利民塬上一片热火朝天，挖坑蓄水、炼泥拉坯、窑烧砖瓦等工作都在进行。
况且，在九陵塬、利民塬交界处，张涯还规划有医馆。
秦翌又不是固执偏激之人。综合各种因素，他选择靠近利民塬、土坝，在河谷中营造工坊府衙，便是顺理成章之事。
而张涯要的也是这个效果。
只要人气渐渐聚拢、各种物流运转起来，九陵塬、利民塬就会繁盛起来，对三轮车等产品的影响力，扩大产销量都有很大帮助。
“这样也好，你我可作伴。”
张涯不动声色，点头说道，“况且！老场户们也在烧制砖瓦、石灰，我回头给介甫兄说说，可以平价售卖给工坊。”
“愚兄厚颜了。”
秦翌稍稍拱手，笑着说道，“明日，我便调派他们，去河谷处勘察。几日后，即能给出所需砖瓦数……”
“成！就这样说定了。”张涯当即拍板。
……
翌日。
安排好大小琐事，他带上‘黑枪’，便和秦翌一起，在两位小吏的陪同下，骑马赶赴水泥工坊。
对于秦翌口中的‘大物件’，张涯猜想了很多，也非常感兴趣。然则，一路之上旁敲斜击了很多次，秦翌依旧是卖关子。
抵达水泥工坊，和负责人寒暄。
“尔等且去忙……”制止负责人的介绍，秦翌继续神秘笑道，“远之贤弟！我们去采石场，便能见此真容。”
“采石场？”
张涯微皱双眉，旋即笑道，“秦老哥！无需高深莫测。想必有能工巧匠，制作出新式机械，提升了碎石、磨粉效率。”
“贤弟！你这儿，愚兄班门弄斧矣！”
秦翌瞠目结舌，顿时长叹道，“就是工匠拓展了风车，让工坊产量大增，而边境调配减少，水泥积压了很多……”
京城增派到水泥工坊的能工巧匠，果然在风车上进行了技术拓展，风力破碎、风力磨粉一应俱全。
这些六米多长的藤艺桨叶，呼呼转动中提起数百公斤重的铁锤，而后在连杆的配合下，抵达顶点时自动落下。
轰然大震之中，石屑四散崩飞。
看到这些，张涯既震惊无比、又欣喜万分。这就是他期待的结果，他所提供的‘新技术’，就要如此传导，就要大放异彩。
“秦老哥！此景极美。”
略加收拾心情，张涯微笑说道，“如此规模利用自然风力，水泥工坊的产量大增，成本亦会降低不少，怎能销售不畅？”
“贤弟！水泥乃是粉末重物，除去包装成本，运送脚费亦多。”
抬手揉着下巴，秦翌忧愁言道，“边境调配减少后，除了本地售卖一些，大多要贩卖远处州府，店铺价依旧不菲……”
“老哥！不是有附铁木轨路吗？”
张涯微微皱眉，试探问道，“接下来还有廉价的水运，难道如此也不能降低多少脚费？还是因为其它缘故？”
“贤弟！木轨路已经极好了，也没有其它缘由。譬如，宁州府水泥售价，比之以前降低了四成，然愿意应用的民户，依旧嫌其价格昂贵。”
听完秦翌的话，张涯不由的挠挠头。
民众不太接受新事物，或者感觉价格高、不愿购置，从而带来的市场狭小情况，他一时间也没什么好办法。
至于用混凝土铺路，可以消化掉海量水泥，但这个造价会吓坏所有人，从地方官府到中枢政事堂，分分钟将其否决。
“秦老哥！这个问题太大，容我思量些时日。”
望着这些大风车，张涯徐徐说道，“不过！九陵塬那里继续搞建设，亦能消耗掉数百吨，小弟就先订购些。”
“咦嘘！多谢贤弟。你准备要多少？量大从优矣！”秦翌瞬间变成推销员。
略加合计，张涯笑道：“老哥何须客套，先来六百吨吧。”
……
好不容易建设的水泥工坊，不能就此半死不活的经营着。他该帮扶一把之时，就要干脆利索的出手。
况且，这也是个双赢的策略。
大风车技术拓展、规模应用，让水泥出厂价降低了这么多，他规划中的第二座羚羊丘，便可更改计划、提前营建起来。
高鼻羚羊这等繁殖力，春耕期间又冒出数百头幼崽，首座羚羊丘瞬间满园，徐五等人更是劳作不停，才能满足饲料供应。
张涯回返阳凌苑后，立即喊来王春茂，吩咐道：“茂哥儿！劳烦你跑趟京兆府，登门拜会韩莲诚，就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