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结束，叶甜没做停留，和其他几人立马赶飞机去了。
方元则带着叶妍回了酒店。
虽然现在他已经有钱交物业费了，但那大房子里实在清冷，尤其主卧室那么大，无论开采暖还是开空调，没个几小时都暖和不起来。
只是睡一天，实在不如在酒店舒服，更不如酒店方便。
第二天，方元难得睡个懒觉，直到叶妍梳洗穿戴整齐都没醒。
“懒猪，起床……起床了，今天不还得从老家走一趟么？”叶妍坐在床头轻摇着方元。
她也不忍心打扰方元，但时间确实不早了。
“多少点了？”方元睡眼惺忪，抓着叶妍的手软绵绵地问。
“9点半了，路上还得一个多小时。啊……”叶妍惊叫一声，没等说完就被方元拉进了怀中，温暖大手已经贴上了后背。
“坏蛋，不许解。”叶妍娇嗔道。
“时间来不及了，非要我再洗一次你才开心吗？”
“没挣扎就是不拒绝。”方元坏笑。
“而且，到姑姑家肯定安排你跟我表妹睡，想亲热也不方便，不如把握机会一次亲热个够。”
……
临近中午的时候两人才退了房，接上他师父陈老后在附近吃了个早午饭，这才启程往老家赶去。
刚下过雪，远处田野一片银装素裹，天空格外地蓝。
省道被清得干净，没有一点积雪，就连碎冰和积水都看不到，但下了省道就又是一番景象了。
尤其是往老家去的那条石子路满是积雪，连道路、农田都难分清，还坑坑洼洼，只能跟着地上的车辙印走。
但看前车走得相当不轻松，几次都拐进了农田里。
“路太难走，直接回家吧！我家里还有些香烛纸钱，不用去镇子上买了。”陈老扶着前排座位说道，眼中满是沧桑。
方元原本是打算直接把车开到陈老家里的，但顺着车辙印竟稀里糊涂地开到了自家老宅。
还好两家也不过隔了几十米的距离，陈老先下了车，步行回家拿纸钱。
方元想把车开到家旁小路上，不挡着门口道路，但拐过去才看见已经有一辆车停在了那里。
这是一辆丰田埃尔法，金陵牌照，看着十分眼熟。
这种级别的豪华商务车，在农村着实少见啊！
“嘎吱，嘎吱……”踩在雪地特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转头看去，两个熟悉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居然是李东和他的司机二人。
李东胳膊上还挽着个旧竹篮，羽绒服的袖口处像是被烧焦一样破了个大洞，跑了绒。
远处来的方向，目光可见还有几缕青烟。
“李老爷子，您怎么来了？”方元惊诧地问道。
“祭拜我的老首长啊！”李东看到方元一点不觉得惊讶，只是慈祥地笑着，眼眶微红。
“那真是巧了，这里是我老家，我爷爷的坟也在那边。”方元笑道。
“确实挺巧……你也是回来烧纸的吗？”李东问。
方元点了点头：“嗯，正准备去。”
“那你先去吧！我在这等你，回头聊聊。”李东接过从司机手里递来的一根烟，笑着挥了挥手。
“好。”
方元微笑点头，带着叶妍一起往陈老家走去。
陈老此时也取了香烛纸钱，挂在铁锨把儿上，正在家旁草堆肚里掏两把干草，留作引火。
见方元来了，就站在草堆旁等着。
“谁啊？在村里那么多年没见过。”陈老好奇问道。
“金陵来的。论起来，他还长您一辈呢！您是我师父，他是我师父程辉的师父，我得叫师爷。”方元玩笑道。
“他有亲戚在这里？”
“嗯，而且也是来烧纸的。”
“那也是够巧的。”
……
三人顺着田埂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叶妍没走雪地的经验，一脚踩滑，摔到了梗边的小水沟里，被没过了半截身子。
还好冬季本就是枯水季节，小水沟里都是蓬松的干草。
“呜呜呜……特意穿了到膝盖的长筒靴，里面也进雪了。”叶妍撇着嘴撒娇，一副要哭的模样。
方元连忙把她拉起，笑着给她拍雪，皮靴里的雪也给一点点往外扣。
陈老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笑了笑，继续往前开路，脚步还刻意往旁边趟了趟，留下了一路脚印。
“小雪人，我背你！”方元转身蹲下了身子，示意叶妍跳上来。
“不好吧……”叶妍连连摇头。
“毕竟是去祭扫，这也太不严肃了。”
方元无所谓道：“没事……爷爷要真是在天有灵，看到我带这么漂亮的孙媳妇来看他，得多高兴啊！”
走了许远的陈老也回头喊道：“没错，让他背！”
“师父，妍儿脸皮薄。您不说还没事，说了她更不好意思让我背了。”方元抬手喊道。
“那你不会抱吗？！”
“收到！”
方元饿狼一般扑向了叶妍，轻轻松松就把她抱了起来，沿着陈老趟出来的脚印飞速往前跑着。
他老远就见陈老一直在坟前站着，也不弯腰整理，不禁有些好奇。
到了近处他才发现，坟前摆满了祭品，余烬未熄，就连点火纸的白烛也只烧了三分之一。
“你那师爷叫什么名字？”陈老若有所思。
方元一愣，随即看向了雪地里另一条延伸回家的脚印，再想着刚刚李东的神情、话语，有种后知后觉的明悟。
难道李东口中说的老首长就是爷爷？
“我师爷叫李东。”
陈老眉头再皱，良久才舒缓开，缓缓吐出：“是他……”
……
坟前的纸钱是先前烧的，但周围的草却是下雪前拔过的，因为那些干草的断茬还很新，茬口十分干净。
几张没烧干净的纸钱静静躺在雪下，染得雪都变了颜色。
陈老翻了翻土，随口道：“前几天小年的时候肯定还有人来烧过纸，会不会是你姑姑？”
方元又是一愣：“也……也许吧！”
他有些心不在焉地解开成捆的纸钱，在白烛上点了起来，放到先前那堆灰烬上燃烧，火光很快就燃了起来。
叶妍也懂事地帮忙往火堆里扔着纸钱。
陈老从旁边撇了一根拇指粗的树枝当烧火棍，拱着火，不自觉地眼泪就掉了下来。
“老首长，要过年了，小陈给你烧纸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