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遥远的过去（9）
望独自来到一座神社，这是一座稻荷神社。
如果抚养他长大并且教他剑术的人写的信没错的话，那个人应该暂住在这里。
神社很是破旧，看不见什么人，看样子应该很久没人住了。
但鸟居下站着一个人，他身穿灰白的衣物，看上去一尘不染，连头发也是灰色的。
远远看上去就像是竖立的羽毛。
“喂。”望走了过去，朝他打招呼。
“我以为你不会来呢。”男人的声音很空灵，听上去就像是从空中传来的。
“我需要钱，两百两黄金。”望走到他身边，“我帮你杀了那么多人，清除了那么多眼中钉……能不能借我。”
望说话的对象居然是个很年轻的男人，看上去二十多岁，很是俊美。
男人没有看他，而是微笑着看着鸟居对面的神社。
“几年不见，一来就狮子大张口吗？”男人笑，“不过，望，你得搞清楚。你替我杀人，不过是为了报答我的养育之恩和救命之恩罢了。”
“以及，我授予你能够复仇的能力……这些都是代价。记住一点，天下没有什么是你能理所应当得到的。”
“就算是姑娘的芳心，也是建立在你英雄救美的基础上。”
“那这么多年我也已经偿还清你的恩情了吧？”望说。
“嗯，算你还清了吧。不过，要钱就得付出新的代价了。”
“什么代价？”
男人终于看了望一眼，他上下扫视望，“现在的你，估计也就只有手上的那柄鬼切有价值了。”
“你想要我的刀？”望的眼角不自觉地跳了跳，这是他父亲留给他的东西。
“这把刀本该是我的。”男人说，“我和你父亲是好友，年轻时候他和我聊天，总说要给我打造一把好刀……可直到他死了都没能打造出来。”
“你要想要好刀的话，就应该出钱！”望怒了。
他父亲之所以穷尽一生只打出了一把好刀，就是因为没有多余的钱买材料。
“是啊。所以我打算用一个赚钱的情报换你这把刀。”男人风轻云淡地说，“知道吗？台末寺今晚要运输一马车的黄金去京都总寺。”
望愣了一下，“黄金？为什么他们有黄金？”
“北海道黄金劫案，你不知道？最近传的沸沸扬扬呢。”男人挑眉，“你是真的除了女人外什么也不想呢。”
“有多少？他们的马车在哪儿？具体几点出发？”望没有管他的揶揄。
“据说有五百两黄金，预计晚上十点出发，就在不远处的台末寺。”男人微笑，“我就在这里等你事成之后回来把鬼切交给我，祝你好运。”
望转身就走，不啰嗦半句话，他的心剧烈跳动起来，他知道这是唯一的希望。
不管如何他也要凑齐两百两黄金，就算化身强盗也无所谓，反正他也杀了那么多人。
手早就不干净了。
“喂望，不感谢我吗？至少也得尊称我一声义父吧？”
“等我回来再谢你吧……”望的语气毫无谢意，反而有一丝揶揄，“酒吞童子大人！”
……
落香屋前。
荡漾和如月未央站在店门口，老鸨看见如月未央如此美丽，便出来吆喝。
“哪里来的蠢女人，这地方是你该来的嘛？给我滚！”老鸨以为她是来砸场子的，毕竟这种地方可不欢迎女人来看。
如月未央不客气地笑了笑，发动了魅惑，“先掌自己十耳光再听我说话。”
老鸨身体一僵，啪啪啪地就开始张嘴，把周围的人都吓呆了，以为她中了魔。
“带我们去见你们的花魁。”如月未央说。
“花魁们都出去接客了……”老鸨声音卑微。
荡漾急了，连忙说:“可应该有没去接客的吧？叫作星原未崎来着。”
“噢，她呀，她今天还是老样子又不接客。”
“带我们上去。”如月未央下令。
“好……”
在老鸨的带领下，来到二楼，走到最角落的房间，她敲了敲门。
“今天不舒服，不接客！”里面传来女人无力的声音，似乎已经厌倦说这句话了。
“今天可是有大人物来……”老鸨话没说完，就被如月未央制止了。
“你先退下吧。”
“是……”
“就算是天皇来了我也不接客！”这话听起来很有魄力。
荡漾想了想，心生一计，连忙用变化之术将自己变成望的样子。
“未崎，你还记得咱……我吗？我是望啊。”
里面的女人明显愣了一下，发出一声短小的惊叹，接着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
可是走到房门前，女人却又停了下来。
“望……真的是你么？”隔着木门，颤抖的声音传了进来。
“你的声音，怎么听起来沧桑许多？”
荡漾挠挠头，“是我啊，未崎。我是来履行约定的。”
“约定？”
“长大娶你回家的约定。”
女人深深吸了一口气，情绪似乎很激动，她掩着嘴低声啜泣起来，“可是我……我已经堕落成这样子……我这样的人怎么能……”
荡漾的眼圈也有些红了，她知道这不是她的错，而是这个时代的错。
所以当星原未崎说出这种话的时候，荡漾立刻觉得难过起来。
不过很快，这一情绪就被如月未央打断了。她也是风尘女子，却从来不觉得有什么。
毕竟，她见过的男人都是人渣，人渣又哪来的脸去嘲笑她们呢？
她懒得和星原未崎讲道理，直接魅惑道:“废话少说，我们要带你走，就现在。给我打开门，然后跟上我们。”
门开了，走出一位紫色头发，哭成泪人的女人。
“这么简单粗暴？”荡漾人傻了。
“快背着你心爱的姑娘吧，望。”如月未央坏笑起来。
“咱才不是望呢！”一边嘟囔着，变成望的荡漾正躬身准备背着星原未崎走，却发现一个问题。
“她好手好脚的，为什么非得咱背她啊！”
如月未央笑得更开心了。
……
夜深，天上的月亮都被乌云遮住了，看来今晚又是雨夜。
飞驒寺的稻荷神社里点着蜡烛，从参道一直延续到鸟居前的阶梯。
“哒、哒、哒……”
沉重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回响。
走到阶梯的时候，望将手里的那把黑刀扔了在了地上。
他气喘吁吁，额头上有血滴落，这是他抢黄金的时候伤到的。
运送黄金的马车有八人，都拿着刀，全部被望杀了。那些人大概永远不会想到早就有人知道他们的马车上有黄金，然后提前在必经之路上埋伏着等他们。
杀人越货，手段干净利落。
“哦？你真的做到了。”酒吞童子坐在最上面的台阶看着望。
“说到做到，钱我拿走了，这把刀归你。”
“为了女人，把自己父亲唯一的遗物也放下了吗？”
“父亲已经不在了，他死的时候我没有能力守护好这个家。但如今不一样，未崎还活着，而我也有能力守护好她了，我当然要选择她。”
“可没有刀，你就守护不了她。”
“已经不需要刀了，我会带她去没有人能找得到的地方生活，我会成为她的刀。”
望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黄金被他用麻布装在一起背在背上。
格外沉重，至少有两百两，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酒吞童子看着身影没入黑暗的望，不禁摇了摇头。
他看着地上的鬼切，这把刀是黑色的，和他的形象本不搭配。
但这是把好刀。
他走下台阶，正欲弯腰将其捡起来。
“别动。”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
那是荡漾的声音，虽然只是分身。她远远地观察着望所做的一切，从他凶恶地从马车队伍的手里抢夺黄金，到如今放弃自己的宝刀。
她全都看在眼里。同时她又知道那把刀对他很重要，想要放弃这把刀，他的内心同样煎熬。
所以荡漾想要帮他，把刀从这个自称酒吞童子的家伙手里夺回来。
酒吞童子动作维持在弯腰拾刀的那一刻。
荡漾的分身从道路一侧的林间跳了出来，走到身前，看了酒吞童子一眼，见他没有反应，这才弯下身去捡鬼切。
这时，荡漾分身忽然感到天旋地转，她狠狠摔在了地上，头磕在石板路，大脑生疼，感觉世界在晃荡。
“好疼！”她喊了出来。
漆黑的刀刃在夜里完美的与黑暗融为一体，死亡般的冰凉直抵荡漾的项颈。
“唔！”她感到胸口上放着一块巨石，差点让她喘不过气来。
那是酒吞童子的脚。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存在吗？”他笑了，“你身上的香味与这里格格不入啊，玉藻前。”
荡漾分身害怕地不知道说什么，她虽然是分身，但是身上的感受，接触的信息会同时传到本体身上。
如果她被杀死了，那本体的修为就会减半，还要承受死亡的痛苦。
“说，你有什么目的？”酒吞童子说。
“咱、咱只是想把那把刀还给望……”
“这刀已经是我的了，这是我的东西。”酒吞童子说，“知道偷我的东西会有什么下场吗？”
“会死哦小狐狸。”
“咱、咱不想死！”荡漾拼了命地挣扎，却被对方的脚死死踩住，就像是被踩到了命门。
在求生欲的作用下，荡漾的尾巴发了疯地在地上扫来扫去，溅起了灰尘。
“哦？居然是九条尾巴的狐狸，你的修为很高嘛。”酒吞童子来了兴致。
“我知道你到了九条尾巴的时候，会拥有神性，能预知除自己和身边人以外的未来命运。”
他一只手抵在自己踩在荡漾胸口那只脚的膝盖上，附身凝视对方:
“那么，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我的命运究竟如何。”
写不完了，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忙。所以抱歉，明天是这个回忆的最后一章。我知道很多读者不喜欢这个回忆，但我却不知道为什么。
是因为脱离了卖点，还是因为觉得无聊？被读者吐槽在水字数……我就知道大家不喜欢这个故事，可能是我自嗨吧，自以为这个故事对伏笔回收有用，但可能大家都不在乎。是我自己没能把握读者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