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触过太多心理上出问题的人,当初战场上,一些人自己受再严重的伤也不曾出过问题,结果因为亲近的队友死亡,留下极大的心理创伤。
梅昭心舔了舔干的起皮的嘴唇:“我也发现了,所以写信让我父母尽快回来,阿雪的事情,我也一并告诉他们了。”
她坐在凳子上,脊背不自觉的弯曲,不是因为她没有教养,而是太累了。
当初出事,她也是其中一个,承受巨大伤害的同时,在江璃鼓励下,她化悲痛为承担责任的动力。
只是再怎么忙活,事也是忙不完的,尤其是她刚刚接手一些事,初次接触,经常丢三落四。
“以前还以为经商很容易,哪曾想看个账本我都觉得难得很。”梅昭心对着别人会脊背抻得笔直,在面对江璃时,就会不自觉的倾吐内心。
江璃盘腿坐起来,揪着厚毯子裹起来,“我最近也在看账本,我娘的嫁妆刚拿到手,铺子里的老人多数被人换了,我刚把人换回来。”
要说缓解压力的方式,不是如何发泄情绪,而是让成为压力的东西,因为奇妙的方法变得简单。
“我是这么做的……”
江璃分享一些做账的窍门给她,表格的利用,如何防止别人做假账,什么地方更加容易作假。
得益于那些年随大流考来的证,她的思路虽然是全新的,但梅昭心正好是新手,接受起来完全无压力。
“倒是前所未见,比我目前学的要简单许多。”梅昭心听到后面,忍不住麻烦白芷拿来笔墨,刷刷刷的记下来。
梅昭心回府后,便回屋整理记录来的一些内容。
梅半江始终觉得江璃不是那么好心,就特意过来看看二妹妹。
他被请进来时候,梅昭心自顾自的忙活着,随口问道:“二哥有什么事吗?”
言外之意就是没事快点走人,她忙得很。
梅半江被她堵了一句话,缓一下才开口询问:“你去道歉,她埋汰你了吧?”
梅昭心手一顿,笔下墨水晕开,“二哥,以前一直觉得你是个精于算计之人,能很好的保护家里,这等算计并没有什么问题,现在才发现,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竟会被我用在你身上。”
她放下笔,拿了一页纸,直接递到梅半江跟前,好整以暇的对他抬一抬下巴:“这些内容是她教我的。”
梅半江接过来,只是一眼,他就从中瞧出许多关窍来,嘶一声,“她给你这个做什么?”
梅昭心朝他翻个白眼,大概是经历过一些事后,她以往的懒散褪去许多,行事作风,不自觉像江璃靠拢。
“此前我说要找点事做,并非没事找事做,而是想要帮你分担一些事,你故意让人拿来账本,想让我知难而退,只有她知道我想要为家里出分力的心意,所以仔细的教了我许多。”
梅半江彻底哑口无言,听着妹妹复述些内容,他内心愈发惭愧。
那些话便是自家人都不一定有那耐心详细说明。
尤其是江璃会注重梅昭心,肯定梅昭心的行为,不认为她是需要事情转移注意力,而是珍惜她为家里出分力的那份心。
最为难得可贵的就是这份认同。
“她其实一开始还说了,对于你捅刀子的事,她是不会放弃报复的,不过她还让我们多多关心你,说你也不容易。”
梅昭心最后才说这句话,她也是避免二哥多想,她这二哥思虑过多的后遗症便是容易把人想得特别坏。
这与二哥的经历相关,武功被废,就是因为一个女子,那人还是她二哥曾经的未婚妻。
梅半江最后只留下一句:“我等着她的报复。”
养伤的日子就像是养猪,江璃过几天养猪的日子,很容易就喂养出些许脂肪,让她自己瞧起来像个正常人。
在她腻味这样的日子时,准备去缙云猎场的日子来了。
据说去猎场前,官道需要清理一遍过去,预防有人在陛下出行期间,躲藏在山林中刺杀。
维护官道两侧是官府每个季度都要做的分内事,许多事经历过才知道,官道上骑马是不会遇上枝叶悬挂于头顶的情况。
两侧一定范围是需要彻底清理干净,也就是看过去是平整空旷的。
“需要穿这么多吗?”江璃又被白芷套上一层后,忍不住咕哝的抱怨一句。
穿的太严实,让她感觉动弹一下都困难,若这是打游戏,就能瞧见她脑门上的敏捷-1。
“猎场的位置较高,比屋里要冷太多,小姐就先忍一忍。”白芷不是很走心的劝着,提起一个厚实的斗篷,为江璃围上。
江璃:“……”感觉被嫌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