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白芜越是看她,她就越是心惊,好似她心中的秘密被发现了一般。
“这艘船今天晚上会靠岸,你最好不要离开我的身边,你如果落单的话,谁也救不了你。”白芜的语气凝重地对她说。
裴安安点头,心里想的却是,她肯定会找机会溜出去的,因为顾延宸就在外面的某一间房里。
一想到这,她整个人都沸腾了。
趁着白芜出去办事的时候,裴安安悄悄打开门,寻找顾延宸的房间。
她觉得只要找到她换衣服的佣人房,然后按照记忆,应该就能找到他的房间了。
她运气还算不错,一下子就找到了佣人房。
她按照记忆寻找她走过的路途,一拐角,意外地看到一群人。
其中有一个人还挺熟悉,他特么不是之前打她的那个海盗吗?
不好,她竟然好死不死地碰到了这个人。
那海盗一筹莫展之际,竟意外地看到了裴安安,忙对身边人喊道:“就是她!追!”
然后一群人瞬间拔腿追了上来。
裴安安:......
一个字,跑。
还好刚刚吃饱了,否则还真的没有力气跑。
她双腿不停地跑,边跑边回头,没有注意到前方,一头扎进了坚硬的胸膛。
她慌慌张张地就要抬头道歉,猛地停住了呼吸。
踏破铁鞋无觅处,时隔三年,她又见到了他。
他一点都没有变,面容依旧,只不过眉目间的疏远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
她只当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激动地一把上前抱住他:“顾延宸,我终于见到你了!”
真不容易啊,三年了,思念你的每一分每一秒,你是不是也同样地想念我?
她有一肚子话想要和他说,她想说他们有了两个宝宝,想说她这次来就是带他回去的...
然后,她一个字都没得及说出,就被眼前人一把推开。
被推开的裴安安:......
顾延宸他是疯了吗?竟然推开了她?!
会不会是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裴安安深吸一口气:“顾延宸,是我啊,我是安安,我来找你了。”
男人没有说话,眉头微蹙,这么投怀送抱的方式真奇特,如果不是叫错了名字,他差点就信了。
“大胆!你是谁?你怎么敢冒犯蛊王?”这时,一男人呵斥声想起。
裴安安终于意识到了顾延宸的不对劲,她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问道:“顾延宸,你还认识我吗?”
男人终于开口:“你是谁?”
轰隆隆!
裴安安像是被雷击一般,惊在了原地。
她怎么也没想到,再相见时,顾延宸竟然不认识她了。
裴安安有一肚子的火要发,但不知道从哪发,从何处发。
这三年所受到的委屈一下子涌上心头,太浓太烈,浓烈到她竟然发不出一丝声音。
说啊,说你是谁。
说啊,说你这三年是怎么渡过的。
说啊,说你这两天是怎么死里逃生的。
她红了眼眶,如果顾延宸没有失忆,她可以扑到他的怀里,尽情哭诉。
可是,他失忆了。
他忘记了她。
她该怎么说。
该怎么说,也不显得不那么像是个神经病。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
三年的训练,她没疯。
这两天的委屈,她没疯。
但这一刻,仿若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真的,要崩溃了。
当初顾延宸面对失忆的她,是不是也是这种感觉?
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什么也说不了。
因为,他们现在是陌生人。
仅仅是陌生人。
裴安安过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失忆了?”
男人:“......”
“该死的王八蛋,什么时候失忆不好,偏在这个时候失忆,你是不是在报复我?报复我忘记了小时候的事,所以你也跟我来失忆这一出,是不是?”裴安安哭出声。
她想,她此刻一定狼狈极了,哭的极丑。
生朝思暮想的时候,疼成那样,她都没有哭得这么惨。
顾延宸,你真厉害,一见面,你就要让我哭得这么惨。
男人:“......”
不知为何,这个突如其来的女人竟哭得这么可怜,他本应甩手而去。
可是他的双腿就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钉在了原地。
他的心猛地一痛,他竟见不得她哭。
裴安安想要收一收哭声,可怎么也收不住,委屈到极致,该怎么收起眼泪?
于是,追过来的海盗一群人就看到了走廊里这么诡异的一幕。
华国女人在哭,她面前的人...
竟然是玉面蛊王!
这就很神奇了,蛊王可是最讨厌女人的,怎么会容忍一个华国女子在他面前这么放肆地哭?
不仅仅是海盗们疑惑了,连跟了他这么久的手下也疑惑了。
王这是在干什么?看一个女人哭?
他想看什么女人哭没有?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他想看立马就有。
眼前女子哭起来实在称不上什么楚楚可怜,相反,她哭得很狼狈,双眼通红,红得像桃子。
王的耐心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他怎么没发现?
男人手紧了紧,在他的记忆中,第一次出现了无措。
最终,他动了动唇:“你能不能不哭了?”
他的语气实在称不上是哄。
他从未哄过人,所以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哄人。
虽然,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忍不住想要哄哄她。
他甚至想把她揽入怀里,轻轻拍着她背,只要她不哭,什么都给她,命都行。
他一定是疯了。
裴安安抹了一把眼泪,不住地打嗝:“好,听你的,不哭了。”
下一秒,她又忍不住哭了出来。
顾延宸是真的不记得她了。
要是他还记得她,肯定不会就这么任由她哭,肯定会想着法子哄她。
被他哄惯了的她,突然不被哄了,想想就很难受。
一难受,眼泪又控制不住了...
女子说好不哭的,又哭了,顾延宸只觉一个头两个大。
他开始烦躁,到底要怎样才能让她不哭?
他完全忘了,面前的只是个陌生人,他大可不必如此关心她。
要是换做其她任何一个女子,他估计早就走人了,哪里会一直留下,还想着哄人?
他无暇顾及这个,只一心想着让眼前人不哭。
他僵硬地身子,想要上前抱抱她,或许给她一个怀抱,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动了动手臂,就要上前,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玫瑰,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