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晓笑道:“听起来很有道理!”
“那是,没有道理的话,相公从来不说;”李三九说笑着,已是关上了车门。
“——”瘦虎等人只能下去传令,顺便把李三九的意思传出去,稳定人心、士气。
事实上,李三九在李家、在丐帮的、乃至在岳阳周边,威名早已传开,他想做些什么,即便再不靠谱大家也会自发地往好处想;给出一个借口来,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
长沙,
程家,中厅
一个主事之人道:“江北的老刀把子,也在领着人南下与李三九汇聚,他们已经把能够动员的力量全部动员起来;李三九肯定是想一战灭我程家,他实在太狂妄了。”
又有人嘟嚷:“老刀把子个叛徒——”
程煜咳嗽了一声,清清喉咙道:“咱们现在主要是琢磨一下应对之策,其他无关的事,可以暂且放下不提。”
老刀把子在李家,一直负责沿江一路势力发展;与程家接壤的洞庭湖周边地带,一直是瘦虎在负责。说来老刀把子这个人即便叛出了程家,至少反噬旧主的事还不曾做过。
如今即便领兵南下,也不过是听命行事罢了!没什么可抱怨的。程煜现在也不喜欢抱怨,他只要主意。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一个粗壮的丑陋大汉说道,“趁着李三九的人手还没有完全汇聚在一起,咱们迎上去与他一战定乾坤。”
“——”程煜是个赌徒,可惜他有过被李三九一把火烧的全军覆没的前车之鉴,与李三九野战他很是没有底气。
其次,程家是存在几十年的黑道势力,大家对破釜沉舟那种亡命徒做的事,都早已看不入眼。
又一人说道:“我建议,把咱们的人都召集起来,咱们稳守长沙,看看李三九的举动。”
程煜没有说话,已是有人接道:“就怕李三九声东击西,他若是避过长沙,逐步败坏咱们的生意、场子——”
这时,有管家带着一个鼻青脸肿的人进来,那人一见程煜立时哭嚎道:“少爷,李家人把咱们在湘阴的场子全给洗劫了——”
“——”程煜愣了一下,问道,“湘阴的官员,不都是咱们的人么?他们什么反应?”
“没有反应,”报信的人愤怒道,“李家人多势众,他们怕参与进来,闹成民变难以逃脱干系。”
李三九聚集了数千人闹事,官面上不参与,此事可大可小;若是官面上参与进来,双方起了冲突,那就是民变。
天下各地虽然民怨沸腾,究竟还没有哪里发生过对抗朝廷的事;大家都在粉饰太平,谁的辖区闹出了民变,必然成为众矢之的;官面上袖手旁观,虽然不近人情,也在意料之内。
刚刚说话的丑脸大汉,气呼呼说道:“咱们黑道大战,官府肯定避之不及,谁愿意趟浑水?眼下咱们除了接着,哪里还有退路可言?”
“咱们打个两败俱伤,程家还能有什么?”程煜反问道。
“——”李家若是执意鱼死网破,一战下来,必将两败俱伤;李家、程家元气大伤之时,必有新的枭雄顺势而起;大家都是哑口无言。
“李三九这个二杆子,回来就提着脑袋玩命——”
“咱们若是什么都不做,只是怕影响人心、士气呀!”
“……”
众人唉声叹气,程煜阴沉着脸道:“哪能什么都不做?他洗劫咱们的生意、咱们也派人去洗劫他李家的……他想来长沙,咱们让他来就是了。”
“那——”
程煜道:“长沙是省府,他敢在长沙动刀兵,咱们就跟他在长沙城里死磕;到时候杀的血流成河,我看那些个吃粮不问事的狗官,还能往哪里躲?”
“高,”有人竖起大拇指附和道,“让长沙驻军对付他们,二少爷的主意实在是妙极。”
程家调兵遣将,增加在长沙城内防御力量的同时,也派人去滋扰洞庭湖周边的李家势力范围。李家的势力散布,程家能为其带来的损害有限,总能遮遮脸面、挽回些士气。
位于守势的程家一方,在长沙的势力虽然不足以与李三九的倾巢出动相抗衡,也不至于毫无反击之力。
大战将至,李家气势如龙、程家狡黠如狐,却都保持着表面的从容。
…
当李三九的队伍进发到长沙城下时,被朝廷的官军给拦住了。长沙是省府,有数千驻军,长沙驻军接到命令,不许李三九的人进城。
李三九下的车来,看了看不远处脑满肠肥的矮胖将军,对瘦虎道:“送一千两银票和一把刀过去,让他自己选择。”
“嘶——”众人都是吸了一口冷气。
追来长沙的老刀把子幽幽说道:“对面的狗官叫何深,那可是出了名的贪得无厌,公子莫不是逼着他跟咱们急眼?”
一千两银票,由李三九一个数千人的头人拿出来买路,实在太过小气;直接给人送刀过去,更是欺人太甚。
“本公子一个丐帮帮主,哪里有那么多钱财来填别人的欲壑?”李三九不以为意道,“再说了,他又不是没得选?”
此时,李三九对朝廷的不恭敬已是显而易见,老刀把子又是试问道:“公子想要对抗朝廷么?”
“没有的事,我又不喜欢自找麻烦,没看我还让人给了他一千两银票么?”李三九摇摇头,不屑笑道,“江湖事、江湖了,他非要拉偏架;本公子倒是要看看,他敢不敢与本公子硬到底、担不担得起官逼民反的罪名。”
“——”周围的人都是面面相觑,长生血卫却是激动的面色泛红。青龙会以造反为己任,早已隐忍太多年;尤其是自磐石姬上位的二十年来,青龙会势力发展迅速,大家对重举反旗早已翘首以盼。
此时的李三九对朝廷没有太大的认可、也未必就想要造反;只是,眼看对方庇护程家这样的黑道势力,让他很是不爽罢了。
李三九身负家仇、饱尝冷暖,甚至鬼门关也走过几遭;如今得以重新站起,他的性格也变得愈发桀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