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九与唐羚谈起了过往:“三年前,你们将我下葬之后;幸遇不老仙医路过岳阳,他断定我还有一线生机,挖开坟墓将我救出——”
李三九怀疑唐门、樊家人会加害自己,以及于柔意因此带自己离开的事,总不好说出口;李三九索性一语带过,瞒天过海。
“怪不得、怪不得,小九能够起死回生、重新站起来,原来是遇见了不老仙医;”唐羚又惊又喜,很快她又是埋怨,“小九为何不让仙医他老人家送你回家去?让我们能感谢他、也能好好照顾你。”
李三九灿灿道:“我当时一直昏迷不醒,哪里能做出安排?醒来时,我已是被仙医他老人家丢在颖川的一个尼姑庵里……”
于柔意说过她来自神女峰,为了让大家不至于联想到她,李三九同样直接将神女峰略过不提。
唐羚压低声音问道:“那你怎么又到了青龙会?”
“一言难尽——”李三九苦涩摇摇头,幽幽叹息道,“救我得生的是不老仙医;可若是没有青龙会石姬尊主的照顾,小九莫说重新站起,恐怕早已客死异乡也说不定。”
唐门与青龙会不对付,李三九并没有提“石姬姐姐”的称呼。眼见李三九不想提及那一段往事,唐羚也没有再问。
她又是改口道:“那小九现在在青龙会是——”
“长生堂主,”眼见这么多人护着自己,李三九没有隐瞒的可能,索性坦白。
“——”唐羚愣了下,勉强笑道,“小九有惊世之才,到哪里都会引人瞩目,在青龙会也自然能出人头地。”
“你大看我了,”李三九老脸一红,涩然说道,“我当时四肢瘫痪、万念俱灰,凭自己哪里还有出人头地的可能?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李三九想了想,道:“樊小姐还好吧?”
“不好,”唐羚叹气道,“三年来她为了给你报仇,不知受了多少委屈、吃了多少苦——”
李三九激动道:“她怎么了?樊叔父呢?”
唐羚道:“樊叔父横扫两湖,气候已成;也正是因此,朝廷几大水师,三番五次前来围剿他;他自顾不暇,也没有功夫帮衬樊小姐。”
“——”
唐羚又道:“三年前,梦遗和尚毒害小九,樊小姐想要拿他正法,被他走脱了;梦遗和尚跑去了山城,自立旗帜;山城的新人眼里,只有梦遗、没有小九,梦遗和尚自然一呼百应。”
“瘦虎先生仅仅带回了数十益州来的老人,其余大多数人认为小九已经过世、没了盼头,也都投了梦遗和尚。”
唐羚又是咬牙切齿:“梦遗和尚拿着当初为我六哥治病,赚来的十万两银子、以及他依附小九时,勒索来的巨资;在巴地大肆招揽死士、打造了一支近两千人铁甲军;不光樊小姐奈何他不得,即便是我唐门屡次进军巴地、损人无数,也不能将其除去。”
梦遗与唐门仇深似海,李三九是知道的,可惜他知道的太晚,祸患以成。甚至,梦遗成事所用的人员、银子,也都是出自李三九之手,李三九对此只能扼腕叹息。
他倒是不太担心唐门的安慰,又是问起了樊晓的境况:“樊小姐一直在与梦遗和尚死磕么?”
“没有,”唐羚道,“老刀把子和瘦虎,与梦遗和尚都有些交情;他二人也不知道听信了梦遗和尚的什么鬼话,甚至怀疑是我唐门对小九你下的幕后黑手;莫说是让他们对付梦遗和尚,甚至樊小姐能得到他们的信任、调遣他们,都做出了很大的牺牲。”
如果抛开梦遗和尚与唐门的仇恨,李三九对他也是极为信任的,甚至听到梦遗毒死自己时,李三九心下都没有放下唐门栽赃的嫌疑。
听到最后,他眼皮一跳道:“什么牺牲?”
唐羚肃然道:“断发明志、终身不嫁。”
“——”一个十四岁的少女愿意为自己守一辈子,李三九感动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头发断了可以再留嘛!甚至,有的女人光头也是挺好看的;李三九突然想到了某个小尼姑,他又觉得自己很是没有良心。
唐羚续道:“现在程家的势力早已撤出湘北、湘西;大江两岸、洞庭湖周边,已经有不少地方,都在樊小姐的手里;只是这些地盘看起来很大、人也不少,却是失于松散;樊小姐屡次对程家出手,又每每损兵折将、失望而归,樊小姐也不知因此偷偷哭了多少场——”
李三九慨然道:“程巍是个能白手起家的老狐狸,怎么可能那么好对付?”
唐羚摇头:“现在程家主事的人是程煜,他受过屈辱、受过挫折,樊小姐又陪他练了三年兵,他变得愈发老辣了;即便樊叔父提起他来,也觉得很是不好对付——”
李三九嗤笑一声,不置可否道:“我不是回来打架的,人家却打我媳妇。”
唐羚也“噗呲”一声笑了,她道:“小九打架的本事是出了名的,你如今回来了,自然不会再有程煜和梦遗的好果子。”
“梦遗就算了吧!”李三九干笑摇头,“你们唐门都啃不下他,我哪里有本事制得住他?”
唐羚没好气道:“他对你下毒的事,就这样算了么?媳妇娘家的事,你也不管了么?”
“唉——”李三九无奈道,“不是不管,是有心无力;你们错杀了人家满门六百多口,人家却能把这仇恨压在心里,唾面自干、忍辱负重二十多年;你觉得这样一个人,是小九对付得了的么?何况我现在虽然能够走动,却受不住奔波劳累,怎么领着人去与人大战?”
唐羚白了李三九一眼,幽幽说道:“是呀!你受不得奔波劳累,昨晚却是能夜驭双女。”
“——”
眼见李三九愕然看来,唐羚低头嘀咕道:“昨晚我在隔壁都听见了,声音好大。”
“——”小姨子不仅住在自己隔壁,还听了自己的墙角,李三九很是流了一脑门冷汗。如果他知道小姨子不光听见了,还观摩了一番——
“是我的不对,”李三九惭愧道,“我不确定自己能站起来,怕耽搁你二姐和樊小姐,才一直没有把自己有媳妇的事情说出来;石姬尊主拿主张帮我纳妾,我事先不知情,没能及时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