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顶四人抬的小轿,自远而近,最终稳稳当当停在木屋前。
一红一紫,两个一身如锦的少女从轿子上下来,直冲李三九而去。
紫衣少女道:“敢问阁下可是李公子?”
李三九正坐在房前的椅子上,由小尼姑拉着绳索,为他锻炼手臂;小尼姑见有人上来,早已行了一个佛礼,拘谨地站在一旁。
李三九涩然道:“我姓李,但不是公子。”
紫衣少女又是指着同来的红衣少女问道:“去岁,公子在武当山上,可曾遇到过一位如她这般打扮的石姓故人?”
去年是中秋、现在是三月,穿衣的习惯差不多;眼前的紫衣少女打扮如去年的萧南英,红衣少女则是像透了磐石姬。
“——”
“她让我转告李公子,自去岁武当山上一别,她很是惦念你;如果你愿意见她一见,她会一辈子好好照顾你;”紫衣少女说到这,看看李三九的状况,又是补充道,“她一诺千金——”
“现在?”李三九问道,他几乎想要逃离。
紫衣少女欣慰笑道:“随时都可以,公子现在愿意起行,我们姐妹自然欢迎之至。”
小尼姑本还不解李三九哪里来的亲戚,现在总算知道情势不对了,她可怜巴巴叫道:“小九——”
李三九道:“小尼姑,你若是听我的话,就乖乖待在这里,小九一辈子都感激你。”
“——”小尼姑心中有愧,只能闭口退下。
李三九又是冲紫衣少女道:“我不能动,你们快带我离开。”
红衣少女很快喊来了轿夫,几人抬起李三九装进轿子,一行人快步离去。
…
“姐姐,小九的故人把他接走了;”在轿子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小尼姑终于还是跑来找于柔意。
于柔意在捉鱼,她想为李三九调理心情、营养身体;白素心也在这里,她看不惯小尼姑侍候李三九,只能选择眼不见为净。
于柔意疑惑道:“他哪来的故人?”
小尼姑道:“说是武当山的故人,姓石——”
“磐石姬?”于柔意惊叫一声,快步往家中赶去,取了自己的宝剑,又是沿着由西北面进出神女峰唯一的小道去追。
…
神女峰三里界碑外,由擎天力士驼负着的磐石姬,带着萧南英、多木、不平……以及众多青龙会众,早已翘首以盼。
一红一紫两个少女,拱卫着四人抬的小轿正在飞速跑来;之后,于柔意施展着轻功拼命追赶。
小轿最终堪堪撞进人群里,不平、多木,以及百战堂众多弓手弯弓搭箭迅速拦住了于柔意的追路。一团疾风,打着卷滚动而来,却是只在四周盘旋。
青龙会众人最终没有敢于进一步有所动作,于柔意也只能站定呼喊:“小九——”
李三九只是在轿子中平和说道:“姐姐回去吧!小九不喜欢这里,小九要去过自己喜欢的日子——”
“走,”磐石姬冷冷看了一眼于柔意和快要追来的白素心,丝毫没有想要停留下去的打算。
“呼啦啦——”一本书被于柔意从怀里取出,扔向了磐石姬。
“好好对他,”于柔意再也控制不住,掩面哭泣着向身后跑去。
四人小轿内,一双小拳头颤动了几下,最终握在了一起。
…
龙卷风变得凶恶起来,摧枯拉朽一般袭向了的白素心和小尼姑,面有喜色的白素心瞬间变得脸色煞白,她拼命喊叫:“师太,敏儿是无辜的——”
白素心喊着话,忙是一把把小尼姑推到一旁;下一瞬,龙卷风打了一个转,卷走了小尼姑和正在奔走的于柔意。
白素心想要来追,被莫名飞来的一记响亮耳光打倒在地,龙卷风已是渐行渐远。
神女峰东南,
山坡上,一座荒草丛生的坟前。
小尼姑哭哭滴滴想要去拔坟头的野草,却是被通天师太挥袖之间卷到一边。
“石柔意,来给你爹娘磕头请罪。”
“——”看着木碑上的“石小五、翠浓”两个名字,柔意呆在当场。
“十七年前,石姓夫妇为救一个姓白的女子,男的横刀自刎、女的留下了一个女儿,不久之后抑郁而终。”
“——”于柔意不知所措、小尼姑哭成泪人。
“白姓女子几乎同时也生下一个女儿,”通天师太幽幽叹息道,“她把自己的女儿舍在明月庵里,却是把石家的女儿据为己有。”
即便对自己和白素心的关系,早有了怀疑,于柔意还是难以一下子接受。她惊问道:“这里面是我爹和我娘?”
“——”小尼姑不哭了,一脸的茫然无措。
通天师太却是叹息道:“老尼姑一直以为白姓女子是出于感恩之心,她却又在收养石家女儿几年之后,传了她一套对女子来说最是阴损、歹毒的邪恶功夫。”
“——”于柔意脸色终于现出凄苦之色,两行热泪无声落下。
通天师太则是愤恨续道:“她丝毫不顾及石家女儿的生死,把那功夫改的面目全非、支离破碎,还要拿石家的女儿做诱饵,去算计她的生死大敌。”
“——”于柔意叫着爹、娘泣不成声,小尼姑面上露出恐慌之色。
小尼姑哭着哀求道:“这不是真的,敏儿才是石家的女儿——”
通天师太却是闭上了双眼,仰天长叹:“可怜老尼姑一再敲打,那白姓女子却是一直自以为聪明,也或是她一直都抱有侥幸心理,至今执迷不悟。”
“——”
看着哭成泪人的两个丫头,通天师太又是冷笑:“如今,白素心总算得偿所愿了,她也终于把那本改的支离破碎的《素心诀》,用相对可信的办法送到了磐石姬手上。”
“小九——”
于柔意惊叫一声,想要去追,却是被通天师太眼中闪出的一道光箭打在膝弯,瞬间软倒在地。
通天师太诘问道:“你想去白白送死么?”
于柔意哭求道:“师太,你功夫那么好,你帮我救小九回来好不好?磐石姬知道了那《素心诀》是假的,一定会杀了他的。”
“老尼可以救他、甚至可以帮你们杀了磐石姬;只是惹来了青龙会的怒火,这山上那么多人的周全谁来保障?”通天师太叹息道,“老尼毕竟是人,还是一个垂死老人。”
“——”于柔意绝望瘫倒。
“你若是想救他,老尼倒是愿意教你一些本事,柔意丫头,你可愿拜在老尼的门下?”
“……”
(主角的少年时代至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