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樊家的护卫扑上前,梦遗一边抵挡、一边仓皇喊道:“樊少夫人有什么证据证明是属下?”
樊晓道:“买药、熬药你全都在场,我相公好起来唯一没有好处的就是你,除了你有动机、有机会,你还想抵赖不成?”
梦遗哪里不知道自己中了计?他悲愤喊道:“少夫人,公子的伤根本治不好,这一切都是唐门的毒计——”
“你胡说,我相公昨晚还说老叔公的针灸很管用,是你这狗仆不想我相公治好才是;”眼见手下侍卫攻不下梦遗和尚,樊晓朝着外面的李家家丁护院喊道,“我相公刚刚过世,你们就不听使唤了么?”
众多家丁护院面面相觑,很快有人振臂高声喊道,“为公子报仇——”
“杀了梦遗——”
“……”
唐家几人早已有意、无意地把梦遗和尚的“不忠”作为,宣扬的李家人尽皆知。
李三九的病若是没得治,樊家、唐门、梦遗都有一定的嫌疑;李三九的病若是有的治,樊家、唐家又都脱了嫌疑,梦遗和尚就成了唯一的犯罪嫌疑人。
梦遗现在能想到这一点,关键是现在,几乎整个李家都信了唐邈的话;都觉得梦遗和尚是怕李三九好起来,让他不能再发展自己的势力报复唐门,才要对李三九下毒手。
归根结底,也是梦遗有前科——一声不响把李家家丁护院抽调大半去蜀地、一声不响整了两千死士、一声不响把死士武装的比朝廷禁军还要装备精良;“不臣之心”简直是昭然若揭呀!
“气煞我也,”眼见自己成了众矢之的,梦遗和尚悲呼一声,一把打退身前之人,纵身往外冲去。
李家家丁、护院拦不住他,等有人取来连弩,梦遗和尚已是夺门而逃。
出门又遇见简雍带着一大帮人哭哭啼啼赶来,又是追着梦遗和尚好一通喊打喊杀,才让他落荒而逃。
……
于柔意和何太清、老妪赶到岳阳时,李家外面已是一片丧事之后的狼藉,这让于柔意很是吓了一跳。
她首先想到是唐豪,唐豪是李家唯一的老年人;不过刚刚进门,就与唐豪碰到了一起,于柔意试着问道:“小九呢,家里出了什么事?”
唐豪叹气道:“小九三天前已经弃世了,送殡的队伍刚刚才出门去——”
“——”于柔意像是遭了晴天霹雳一般,愣在当场;手中宝剑也“当啷”一声落地,她瞬间哭了出来,“小九怎么会死?他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出事了?”
唐豪恨道:“是南宫和尚毒死了小九,他已经畏罪潜逃了——”
于柔意想到李三九说过梦遗、樊家、唐家都有杀他的动机,闻言立即暴怒:“天杀的的梦遗和尚,小九对他那么好,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唐豪摇摇头,低声提醒道:“于姑娘,你若想送公子一程,现在出东门去追还来得及——”
“嗯,”于柔意点点头,拾起宝剑一边哭,一边快步追出门去。
“哎哎——”何太清和老妪正等在门外,一见于柔意哭哭啼啼就要跑走,忙是一把拉住。
“我弟弟已经过世了,没人帮得了你们了——”于柔意说完,甩脱何太清又是向东跑去。
“……”
何太清和老妪随后追来,两人栖身在树林,远远看到哭泣、忙碌的众人。
何太清犹在喃喃细语:“怎么突然就死了呢?这也太巧合了吧?”
“天意如此,谁也强求不来;”老妪幽幽叹道:“等下,咱们把马匹、包裹还了于丫头,找个地方踏踏实实过两天安稳日子,才是正理;我时日无多,也再不想奔波劳累。”
“娘子——”
老妪斥道:“叫娘也可以、叫姐也可以,再要胡扯,我到死也不会再理你半句。”
“好、好、好,”何太清讨巧道,“你说不让叫,我就不叫;等下我做什么事,你可不要拦着我。”
老妪疑惑道:“你又想做什么?”
“挖坟,”
“啪——”
“你怎么打人?”
“我不能打你么?”
“能打倒是能打,我不是还没说完呢么?你好歹总要让我说话不是?”
“那你说——”
“刚刚打的那一巴掌怎么算?”
老妪傲然道:“你是我带大的,我打你天经地义。”
“好、好、好,只要你开心就行;”何太清挠挠头,问道,“你刚刚为什么打我来着?”
“挖坟,”
“嗯,”何太清点点头,这才接着续道,“百毒属木,纯阳无极属火,一个修炼纯阳无极的人怎么可能被人毒死呢?”
“他的内功散了,”
“万一还剩下一丁点呢?”
“都散了哪来的一丁点?何况现在人都死了。”
“万一假死呢?”
“——”老妪白了何太清一眼,别过头去。
何太清又是凑上前道:“你知道的,人家神医、仙医的,哪个不从棺材里扒出来几个人?”
老妪嘲弄道:“你什么时候学了一副菩萨心肠?”
“菩萨心肠是你,我是拯救菩萨的人。”
“——”
见老妪不搭理自己,何太清又是灿灿道:“你看,挖了他的坟,他要是真的死了,总不能再死一次;他要是没死,咱们救了他一命;这买卖是不是很划算?”
老妪显然拿他很是没脾气,只能语重心长叹气道:“你就不懂得尊重死者么?人家已经死了,人家需要的是安宁。”
何太清则是不以为意道:“要是人家没死,被安宁了,你说多窝囊?”
老妪瞪了他一眼,问道:“你有几成把握断定人家没死?”
“十成,”
“——”
“一成也没有,”
老妪气笑了,揉着何太清脑袋问道:“一成也没有,你挖人家坟?你这脑袋怎么长的?”
何太清嘟嚷道:“你看多难伺候?我说十成,你拿白眼飞我,我说一成都没有,你又要教训人?”
老妪慈祥笑道:“我是让你不要想不靠谱的事——”
何太清又问道:“要不等下,咱们问问于丫头?”
老妪脸上一黑,斥道:“这种事你拿来问人,不是竟惹别人生气么?”
“万一人家答应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