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九问道:“可有办法医治?”
“有,”梦遗和尚踌躇道,“只是有些——”
“有就直说,”李三九道。
梦遗和尚道:“只需拥有阳刚内力之人,把内力点进于姑娘阴六经支脉上的各处穴位,利用阴阳相吸的办法,将支脉中散乱真气,重新导入阴六经之中;这么做施救者和于姑娘本人的内力,会小小的承受些损失,也几可忽略不计;不过,男女授受不亲——”
“我来,”李三九自告奋勇道,“大师留下来指导,其他人都先出去一下。”
“相公——”
唐筱刚要说话,李三九已是打断道:“于姐姐和我是姐弟,我救她再合适不过了。”
“——”唐筱幽幽看了李三九一眼,已是被唐羚拉出门外。
在梦遗和尚指导下,李三九将纯阳真气点入于柔意周身真气散乱之处,一处处导入主流。
及至中途,于柔意悠悠转醒,看了看在自己周身上下摸索的李三九,不由又是好气、又是难过;偏偏浑身无力,又幽幽闭上了双目,眼角也微微有些湿润。
…
江陵,
翻江龙的女儿找到了,上游的船只依旧在源源不断赶来;不用翻江龙本人说明,听闻噩耗的众人,皆是自告奋勇要为翻江龙的老丈人报仇雪恨。
大佬的老丈人被人打杀了,下面人简直比自己死了老丈人还有群情汹涌;相比起来,翻江龙显得很是冷静。
更冷静的人,是樊晓;她回来时,外公已经下葬,让她很是痛哭了一场。如今,她正安静地坐在船舷上,不见喜怒。
远远看了一眼女儿,双眼犹正红肿的樊夫人,意味深长说道:“晓儿跟原来不一样了。”
“唉,”翻江龙叹气道,“晓儿什么都不说,我本来想追去岳阳问问清楚,晓儿又不让,我现在都是一头雾水。”
樊夫人试着问道:“据说,那个男孩子很漂亮、很贵气、也很有本事?”
“能让整个荆州城的人,都信以为真他是我翻江龙的女婿,心甘情愿掏银子给他;模样、本事、胆量,应该都不差了。”
“还有消息说,他们一起喝了一场酒,然后是女儿追着人家出的荆州。”
“是,”
樊夫人想了想道:“我想有这样一个可能,那孩子宣扬自己是咱们的女婿,女儿也只当是咱们为她择了夫婿;两人见面之后,女儿看中了那个男孩子,就追着人家上了船;后来人家把事情说清楚了,她就感觉难以接受了。”
翻江龙道:“章豹说,他们乘坐的船,夜里明明被咱们的人搜查过,并未发现异常;这说明,如果没有人控制晓儿的话,她就是有意隐藏身形;昨天,我接到晓儿时,她又是不许我派人去追赶那个男孩子,莫非晓儿当真是看上了人家?”
“应该是,”樊夫人点头道,“十三岁,不正是少女怀春的年纪?”
“那她为什么不说呢?”
“女孩子究竟脸皮薄,在别的事上再是大大咧咧,在男女之事上,总会很是放不开。”
翻江龙疑虑道:“会不会弄错?”
“若非这个样,晓儿干嘛护着他?”樊夫人叹了一口气,又是说道,“他是咱们女婿的事,现在已经传到了江陵城,昨天甚至还有人向我询问;再加上,女儿跟人家在船上待了一夜,即便两人之间清清白白,传扬出去也会让女儿一辈子抬不起头;咱们别无选择——”
翻江龙抬眼道:“夫人是说将错就错?”
“说不定是歪打正着,”樊夫人劝道,“相公试想,能以区区少年之身,在荆州城不动一枪一刀,大肆洗劫上万两银子全身退走;这样一个人,相公稍加调教,谁敢限量他未来能取得的成就?”
翻江龙眼前一亮:“夫人是说,让他继承我的衣钵?”
樊夫人摇头道:“妾身什么也没说,他现在还不是咱们家的女婿。”
……
“他家里有老婆,”面对父母的提议,樊晓面无表情说道。
“那就把他杀了,”翻江龙还没有说话,一向很好说话的樊夫人斩钉截铁说道。
在樊夫人的眼色之下,樊应天同样咬牙切齿:“不杀之不解吾心头之恨。”
樊晓淡淡道:“他即便有些不对的地方,究竟罪不至死;我都没有计较,又哪里用得着爹娘小题大做?”
翻江龙道:“他败坏了为父的名声。”
“爹的名声从来都不好,”
“——”
眼看父母都不在言语,樊晓自觉尴尬,起身说道:“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
“晓儿,”樊夫人叫住女儿,试探道,“为娘问你,若是让你嫁给他,二女共侍一夫,你愿意么?”
“只怕他看不上我,”樊晓哭着跑走了。
“夫人干嘛多此一问,”翻江龙没好气道,“我翻江龙的闺女,岂可嫁给有妇之夫?”
“妾身也是拿话一试,”樊夫人叹气道,“恐怕只要人家点头,女儿哪怕给人做小,都是心甘情愿的。”
“——”翻江龙“哐、哐、哐”拍了几下桌子,起身说道,“我派人去让他休了他老婆。”
樊夫人道:“若是今天他休了自己老婆,娶晓儿;明天肯定也会休了晓儿,娶别人。”
翻江龙没好气道:“那怎么办?你还真想让女儿给人做小?”
“相公若是试他一试,妾身也不反对;他若是真休了自己的老婆,这种无情无义之人,一刀杀了,也可以绝了晓儿的念想;若是他有情有义,也愿意对晓儿负责任,晓儿跟着他,也不是一个不可接受的选择。”
“荒谬——”
“可以做平妻,两头大;”樊夫人道,“晓儿的名节、清白,可是都在这少年身上担负着,甚至晓儿本人也是对人家用情至深;咱们做父母的,难道只考虑自己的颜面,就不能考虑一下女儿的名节、清白,和欢乐喜好么?”
“——”翻江龙气呼呼坐下来,哑口无言。
樊夫人劝道:“平妻名义上是两头大,可事实上,不还是谁娘家的势力大,谁为尊?有相公在这里站着,咱们晓儿嫁过去,那与正妻有什么分别?所谓的原配,不过是一个徒有虚名的妾室罢了,又有什么了不起?”
翻江龙点点头:“我去让人试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