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九想了想道:“那我选粮食、药材、布匹、白事这四样的生意,只要岳阳的。”
李三九选的四样生意,很是简单,却是人人都离不开的生意;作为一个毫无经验的孩子,能做出这样选择,已经很是明智。
唐豪赞许地点点头,从一大摞账目最上方,拿下五本:“其实姑爷让我帮你选的话,也是这么选,甚至姑爷还少选了一样;这里还有一档马匹生意,岳阳的马匹生意并不大,全当老夫给姑爷的奖励。”
李三九道:“族伯说只留下四个人,我们都不会做生意?”
唐豪叹息道:“族伯来湘地时,只有十七岁,如今族伯已经六十七岁了;族伯的老妻和四个儿子也都埋在这里,族伯不想撇下他们回蜀地了。”
“——”
唐门在蜀地之外的生意,一批批被转让出去,唐门之人也一批批拖家带口回归故土。
在唐豪和其余四名主事之人的主导下,被李三九从蜀地带来的流民、乞丐,大量的被安插进各个岗位。瘦虎、梦遗勤勤恳恳训练着李家的第一批家族武士。
剩下的七八百名乞丐,大多数是老弱病残,李三九就难以安置了。
李三九冥思苦想,召集众人道:“大家背井离乡、千里老远,跟小九从蜀中前来湘地,小九没有能力给大家更好的生活,依然只能让大家乞讨度日,这让小九很是惭愧——”
有人喊道:“有公子的照应,我们能够吃饱穿暖,已经别无所求;我们都很感激公子,大家说是不是?”
“是,公子就是我们大恩人——”
“……”
“公子不会不管我们了吧?”
“都是我们没有用——”
“……”
有人感激、有人自责、有人因害怕被抛弃而垂泪。
李三九摆手道:“没有,人不负我、我不负人,小九原来没有家人,你们就是小九的家人,小九怎么会抛弃你们呢?”
“公子万岁——”
“……”有人高兴欢呼道,很快从者如云。
李三九忙是喝止:“谁喊的?想让小九被朝廷砍脑袋么?”
“哈哈哈——”
嬉闹过后,李三九正经说道:“小九想了两件事:第一件事,就是人没有文化不行,就比如咱们自己的生意,结果因为大家都不识字,咱们还是要雇佣许多外人,咱们自家许多人,反而因此不能体面生活;所以小九想让十六岁以下的家人,都去学堂读书。”
“十六岁以上的,我即便有心想让大家都去专业读书,也没有能力负担;不过,我会适当的给大家一些时间、甚至金钱,你们如果愿意,可以去旁听学一些知识或者手艺。”
“公子仁厚——”
喧嚣过后,李三九又道:“剩下的人,小九有一个想法——咱们外来者,很容易跟本地的流民、丐帮组织起冲突;小九不想大家整天为争地盘的事烦心,就想成立丐帮组织,让他们之中友好的人,加入到咱们中间,壮大咱们的实力;同时小九也想制定一下本地行乞的规矩,就是谁想在哪里行乞,就在哪里行乞;咱们不能欺负别人,别人也不能欺负咱们,希望大家多做宣传。”
有人喊道:“别的丐帮不愿意怎么办?”
又有人道:“是呀!他们的帮主大多年轻力壮,他们打人怎么办?”
“对呀,他们打人,打完就走,我们也不好老是劳动公子。”
“咱们要是敢挖谁的人,他们肯定更要打人了——”
“……”
李三九手下的流民乞丐,年轻力壮者悉数被抽调一空,剩下的人就不是太有底气。
大多数人都觉得亏欠李三九、怕给他招惹麻烦,所以也不敢过于依赖他。
特别是来了岳阳以后,李三九贵人事忙;很多时候,大家被欺负的不严重的话,许多人依旧是选择忍气吞声。
李三九喊道:“我要成立丐帮,我自然给你们做帮主,你们还怕么?”
“——”下面一时鸦雀无声,都是难以相信。
李三九又是说道:“小九给不了你们富裕的生活,小九只能给你们一个与小九相对平等的身份,你们愿意么?”
“愿意——”无数人欢呼雀跃,甚至有人痛哭流涕。
李三九笑道:“好了,以后小九天天跟你们出去打仗,谁敢耍横,小九保证打到他亲娘都不认识他。”
“帮主万岁——”
李三九没好气道:“谁喊的?再喊送官法办了啊!”
“哈哈哈——”
…
于柔意很是难以置信道:“小九成了丐帮之主?”
“是呀!”李三九撇嘴道,“跟我从蜀地一起来了那么多人,其他人都有了安置,只剩下他们无依无靠;甚至我知道,他们有些人在这里挨了打、受了屈,也不敢告知我,怕给我添麻烦;我若不罩着他们,良心上哪里过得去?”
唐羚道:“二姐夫说得出这种话,一点也不像小孩子。”
“我本来就不是小孩子,”李三九嘻笑道,“我有了新身份,你们以后可不要嫌弃我。”
唐羚认真道:“我嫌弃你做什么,不过二姐夫你可想好了,你自己乐呵乐呵也就罢了;若是当成事业来做,就太委屈了我二姐了。”
全天下丐帮无数,或许帮主的小日子过的都还可以,不过依旧为人轻贱。
李三九年纪小,可以当作他胡闹;若是他认真的话,很难让出身高贵的唐筱、唐羚所认可。
李三九问唐筱道:“娘子委屈么?”
“不委屈,”唐筱尴尬笑了下,勉强说道,“相公开心就好。”
李三九得意道:“看到了没,你二姐不委屈。”
有时候李三九觉得,有这么一个百依百顺的小娘子还挺好,至少不会无理取闹。
“我去休息一下,有些累了;”唐筱收起刺绣道。
“——”
“二姐生气了——”唐羚看着她背影,小声提醒道。
李三九奇怪道:“这就是生气了?我没碍着她呀?”
唐羚教训道:“你当几天丐帮帮主过过瘾就是了,不然,传回唐家堡去,会连带二姐被人看不起。”
李三九问道:“你也看不起我?”
“——”唐羚摇摇头,“没有看不起你,是大家对乞丐这个身份,印象不怎么好;就像以前,他们都是你的家奴,不是很好么?你干嘛多此一举呢?”
李三九没好气道:“你拿他们当我的奴隶看?”
唐羚翻了个白眼道:“不只是我,每个人都这么看,包括他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