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医匠傲然道:“医者父母心不假,父母也是需要子女赡养的呀,赡养费哪里容得讨价还价?”
“——”李三九、于柔意一时无言以对。
洪小七突然喊道:“梦遗和尚现在看来,好像真的不行了——”
众人看去,不知何时醒来的梦遗和尚,又在呕血了。他的状况很是不妙,连动一下、甚至说一句话也都力有不逮。
老医匠疑问道:“这是梦遗和尚?”
“是,”
老医匠心道,梦遗和尚可是人人都不待见的孤家寡人,自己想要在他身上趁火打劫、大发横财,只怕是难以如愿了。
再僵持下去,若是任他死在自己这里,一无所获不说,还只会白白辱没了自己生药铺的名声。
打定主意,老医匠终于说道:“按着兽医治病的标准,三两银子,这个买卖老夫接了。”
李三九、于柔意只当老医匠突然良心发现,欣然答应道:“成交——”
在梦遗和尚愤怒眼神的注视下,老医匠收了银子,这才为他灌了一些内服的伤药;又是让三人在梦遗和尚外伤处,擦拭了一些跌打药酒,就此大功告成。
三人咋舌道:“这就完事了?”
“兽医治病,一切从简,该我做的,我已经都做了;”老医匠淡淡道,“他这内伤,主要是急火攻心,只要安心静养,很快就会大有好转。”
“——”李三九看了看气鼓鼓盯着他的梦遗和尚,不由无奈:“这家伙好像气性不小,只怕想要他安心静养,比杀了他还难。”
“那还不容易?”老医匠说着话,一根手指压住梦遗和尚颈部血管,梦遗和尚很快沉沉睡去。
在三人啧啧称奇的目光中,老医匠一边整理着草药、一边疑惑问道:“你们三个与这梦遗和尚有何恩怨,他似乎不但不感激你们为他寻医问药,还对你们很是仇视。”
李三九道:“恩怨倒是谈不上,不过是我把他打了一顿而已。”
“哦?”老医匠打量了李三九一眼,摇头失笑道,“小公子莫要欺瞒,老夫虽然足不出户,对梦遗和尚参加比武招亲的事,总是有耳闻的;这梦遗和尚在蜀地虽是声名狼藉,武功却是非比等闲,你一个半大孩子即便有两手功夫,又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呢?”
李三九傲然道:“老医匠想来没看今天的打擂,又怎么能断定我不是他的对手呢?”
老医匠只当李三九说谎,见他抵死不认,不由有些不快:“今天上午,老夫听说唐家堡的小六少爷要与梦遗和尚打擂,把梦遗和尚打成这样,想来也是出自小六少爷的手笔;小公子要吹嘘,总不能夺了小六少爷的成绩。”
李三九见他冤枉自己,不由奚落道:“可惜、可惜,老医匠看中的小六少爷,被这梦遗和尚给打得落花流水;甚至,人家念及小六少爷五劳七伤,还没有出十分力。”
老医匠瞪眼道:“你胡说——”
“我哪里有胡说?”李三九道,“你去街上随便拉个人问一问,便知真假,这种事难道是可以拿来骗人的?”
老医匠不屑道:“老夫无需询问他人,也能断定小公子所言不实。”
“——”三人面面相觑,都是心下好笑不已。
老医匠却是只当李三九心虚,拂须侃侃说道:“小六少爷的病,明明是寒邪入骨,愣是被小公子你说成了五劳七伤;小公子想要贬低小六少爷,在老夫这个行家里手面前班门弄斧、信口开河,不觉得可笑么?”
老医匠的话很是不中听,若是搁在别的孩子头上,或许念及老医匠一把年纪,即便心有不快,也只能生生忍了。
李三九却是个受不得冤枉的,他怒道:“什么叫我贬低唐六少爷?梦遗和尚说他五劳七伤,我只是重复了一下,你这老家伙,又凭什么说我班门弄斧?”
老医匠见李三九这么大反应,不由愕然。他虽是本地人,究竟也不是什么样的外地人,都能惹得起;尤其是对方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公子、小姐的打扮。
不过,老医匠也不至于太过惧怕,开生药铺的哪个家里没有些实力、关系?
他有意忽视了李三九的不敬,又是笑着诘问道:“小公子被老夫拆穿,恼羞成怒了么?”
“我光明正大,有什么好拆穿?懒得跟你白话——”老医匠不再语出不敬,只与李三九诉说道理,让李三九不胜其烦;不过,念及对方年迈,他也不好再发作,只能背过身去。
老医匠却似不甘,又是问于柔意道:“这位姑娘一看就是个实诚人,你来说句公道话,你这小朋友说的话可属实?”
于柔意本正好整以暇看二人斗嘴,闻言笑道:“句句属实——”
老医匠再看洪小七,洪小七也是肯定点头。
老医匠见此,不由看了睡在床上的梦遗和尚一眼,自言自语道:“不应该呀,明明是寒邪入骨,怎么就成了五劳七伤了呢?”
他在屋子里转了两圈,又是把眼睛瞄向了梦遗和尚身上。
老医匠想到什么,很快去柜上又是拿来一包药粉,还倒了碗茶水;让洪小七帮扶着,喂梦遗吃下。
少时,梦遗悠悠转醒,却是望向老医匠开口骂道:“你个老匹夫,让老衲吃的什么?”
老医匠一板正经道:“是一些苦口良药——”
“呸,”梦遗怒道:“老衲睡得正好,你拿醒神的药来喂我,是何居心?当真以为老衲是好糊弄的?”
“——”老医匠愣了一下,拱手道,“大师果然熟知药理,在下有一事请教。”
三人见老医匠给梦遗和尚喂药时,只当他是好心;此时听来,都是啼笑皆非,暗骂老医匠太不厚道。
梦遗更是快要被气哭了:“滚你个老匹夫,你明知老衲需要静养,有什么问题不能等老衲睡醒了再问?偏偏要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打搅老衲睡眠,你究竟还有没有半点医德?”
老医匠尴尬劝道:“大师切莫动气,在下问完,让你继续休息就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