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通不解道:“师伯,你一向待人甚厚,今天怎么对赵克平如此——”
“如此什么?”虚云没好气道,“以君子之礼,待君子;以小人之心,度小人;一向是老道的行为准则。”
“师侄观赵克平为人宽和、知礼——”
虚云打断道:“外表宽和、知礼,内心卑劣的人,才更惹人生厌。”
“——”圆通见虚云面色不善,不敢再言。
虚云又是说道:“小九和赵克平两个人,你相信谁?”
“小九眼神清澈、纯净,秉性纯良之人;”圆通不解虚云的用意,还是侃侃答道,“至于赵克平,师侄还真没有把握给出结论。”
“小九曾说,他父母被杀之时,被人抢走了半本《纯阳无极》;赵克平身上,恰恰就有纯阳无极内功的气息;”虚云又是不屑道,“也是他受了伤,真气紊乱,老道才能侥幸看穿他的真面目。”
圆通道:“会不会是赵鲲鹏当年,为赵克平也留下了一本《纯阳无极》?”
虚云摇头:“赵鲲鹏若是传了赵克平《纯阳无极》,绝不会把烈焰狂刀交由赵克定带出赵家;赵克平若是有《纯阳无极》,也绝对不会压抑自己十六年不去修习;”“赵克平身上的纯阳无极内功,其境界应该还在小九之下,这同样能够说明问题。”
圆通看了看唐毅,问道:“那这次的事,师伯觉得咱们应该怎么处置?”
唐门和沧州赵家的主要人物来玉虚宫观礼,结果在武当山下受到袭击;这在圆通看来,武当派责无旁贷,至少也要做出一些动作回应。
圆通听了虚云的话,对赵克平没了好感,此时就有了些犹豫。
“这些总要等唐毅醒来再说,也不必由我来决策;”虚云语重心长道,“不过,师伯有句话要提醒你;一定要时刻记住咱们的身份,咱们是道士,别人都在争名、夺利,咱们化外之人不稀罕这些,也不要太过在意世俗人的眼光。”
“诺,”
…
“你怎么回来了?”青山道长拂袖道,“你走的那么洒脱,现在还回来做什么?”
青年道人惹了事,一声不响就溜了,连个招呼都不打;青山虽是有惊无险,总是难免心寒。
青年道人可怜巴巴道:“老叔,都是我的不是,我当时吓坏了——”
毕竟是自己侄子,血浓于水;青山即便恨他不争气,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处置。
他还是恨铁不成钢道:“你说说你,事情办砸了也就罢了,丢了为叔的脸面也还不要紧,你把小七打一顿做甚?打一顿也罢了,你多大个人了?手脚还没轻没重,难道你想打死小七不成?”
“侄儿、侄儿那天也不知是怎么了,情绪失控——”青年道人又是惭愧、又是委屈;他本要让洪小七害李三九,抓了洪小七把柄,以后好控在手里。
哪曾想:一箭双雕的好计,没害成李三九、也没控制住洪小七,倒是把自己弄得颜面扫地。
青山也不想再旧事重提,不耐烦道:“小七至今还在昏迷不醒,你若想将功补过,就多去看看他;最好是衣不解带、寸步不离;小七一旦醒来,你马上向他赔礼道歉,求他原谅;这事还有挽回的余地。”
“哎——”青年道人听了,急匆匆就要往外走。
“小七和他两个伙伴住在一起,”青山叫住侄子,又是叮咛道,“你去了那里,一定要放低身段,好好与他们相处;也有利于此事顺利平息。”
“侄儿记下了,”青年道人听了,忙是整整衣冠,作谦谦君子状缓步出门。
于柔意是个大美女,也可以说是个大个的美女;只要是美女,总是招人惦记的。
青年道人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怎么可能不喜欢美女?他又高大健壮,面对于柔意至少不会有什么望而却步的自卑心理。
两方本有嫌隙,又没有合适的借口接近,一直让青年道人垂涎三尺,又无处下嘴;现在有了正大光明的旗号,由不得青年道人不欢喜,欢喜的连走路都透着浓重的骚气。
毕竟是享受过风花雪月的人物,青年道人比起老实人也多了知趣;他先去后山采了一篮小花,又是随便采了两颗药草放进篮子里,这才往客院赶去。
刚刚靠近客院,便听到女子银铃般的娇笑声,正是李三九与于柔意闹作一团。
待到青年道人进院,笑声戛然而止,让青年道人尴尬不已。
青年道人觍着脸上前道:“我来看看我小师弟。”
“猫哭耗子,”李三九嘲讽道:“你是看小七死了没有吧?”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与小七毕竟是师兄弟,他有伤在身,我来照顾乃人之常情;”青年道人知道李三九难缠,看向于柔意道,“若是有冒犯的地方,还请姑娘多多担待。”
他一双眼里,春光灿烂,让于柔意看了不由皱眉:“你拿这么多花做什么?”
“小道下山回来,听到师弟重伤未醒,来之前去山后,想为师弟采些醒脑的草药来;恰见山花绽放,也顺带着采了一些;希望,这花香能对我小师弟的伤,有所裨助。”
青年道人又是大方道:“姑娘若是喜欢,小道送你一些,摆在房间里用作装饰,也能梳理心情。”
“那——”没有女孩子不喜欢花,于柔意见他彬彬有礼,言辞恭敬、得体,也对他少了些敌视。
李三九夺过花篮,一番扒扒捡捡,拿着孤零零两根野草奚落道:“你是送花,还是送药?你是来看洪小七,还是来看于姐姐?”
“小九,不可无理;”即便有所放心不下,于柔意总不能一辈子住在武当山上;等到洪小七伤愈之后,她肯定还是要走的。
李三九和洪小七是武当门人,以后注定要在武当山上的成长、生活,得罪青年道人对他们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李三九一边挣扎,一边嚷道:“我再问你,为什么洪小七一出事,你就失去了踪迹?连我师父的登基大典,你都没有参与,你敢说凶手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