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青龙会与唐门打了起来,赵克平带着几个愿意亲近赵家的世家、豪强,第一时间从前殿便赶了过来。
赵靖江问道:“大伯父,咱们——”
赵克平身材极为高大,如鹤立鸡群,他从众人头顶向后回顾,不见武当主事之人出现,这才抬手制止道:“不要急,唐门还没到支撑不住的地步,武当也必定会来人调解,咱们先不要多事。”
“那——”
赵靖江知道援手唐门好处众多,就想着赶在武当主事人来之前,横插一手把水搅浑;他以为赵克平顾及武当尊严,才放不开手脚,不由有些心急。
“稍安勿躁,”赵克平眼中精光闪过,语气却很是缓和,“等下若是情势危急,伯父自然会出手相助。”
唐门远在西方蜀中,几位主事的老爷很难下定决心,与势力居于东方的青龙会不死不休。
赵克平本对引援唐门抱的希望并不大。此时,他巴不得两方互相大肆杀伤,把仇恨扩大,怎么会愿意贸然出手?
其次,在别人的家里打架,这是令人诟病的行为;赵克平素来爱惜羽毛,不可能为了讨好唐门,得罪武当。
等到唐三老爷岌岌可危,自己即可以雪中送炭、也可以给武当派一个说辞,这才符合赵克平心中的如意算盘。
…
李三九看到人群中有个九尺长人,也只是多看了一眼,他父母是被一个九尺高的大个子杀死,也不可能把每个大个子都列为嫌疑人关注。
李三九小声问道:“姐姐,你认不认得沧州赵家的家主?”
“不认识,”于柔意打了李三九一下,提点道,“多看少说——”
“……”李三九又是远远看了一眼赵克平,终于将目光移向别处。
…
萧南英小声提醒道:“圣母,赵克平来了——”
“——”磐石姬冷眼扫过,嗤之以鼻,好一会儿才说道,“让有伤的人下来包扎。”
萧南英松了一口气,忙是上前高喊:“多木、牛大海,圣母体恤,令尔等下阵包扎伤口。”
多木和牛大海虽然受了很重的外伤,依旧不是唐门普通人可以比拟;磐石姬撤下二人,也是为了避免唐三老爷被杀害,与唐门矛盾激化。
…
战场空间有限,青龙会能参加到战斗中的人并不多;不过,百战铁卫死一个、伤一个,立即就可以顶上去一个;唐门却是没有后援的。
说起来时间并不长,唐门众人已是死了七七八八,余下众人也是个个带伤。
望着自己家的兄弟、子侄,在自己眼前草芥般被人砍倒在地,尸骨难全。
唐三老爷心如火焚,又是迟迟不见武当有能主事的人前来,不由望天悲吼:“唐有锐士,一脉相承;生死相随、休戚与共——”
余下的八九个人报团在一起,个个心存死志,用的全是以命换命的招式;百战铁卫少了多木、牛大海两个尖刀,一时竟拿他们无可奈何。
多木退下来,任弟子帮他包扎。
“你没事吧?”萧南英上前道。
“有,”多木以为萧南英关心自己,立时春心荡漾,“流了好多血——”
萧南英翻了个白眼,“你流多少血,关我什么事?我是有事交代你。”
萧南英对多木一番耳语,多木还有些犹疑,萧南英瞪了他一眼,自顾自离去。
多木高喊道:“唐三老爷,老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咱们两家都已伤亡颇重,要我说咱们罢手算了?”
唐三一刀劈退眼前人,大骂道:“格老子的,你们杀了老子多少族人,休想老子与你青龙会善罢甘休。”
他在汝南吃了亏,丢了唐门的颜面;此次是来找场子的,又弄了个偷鸡不成蚀把米,此时又有家族众多兄弟、子侄惨死在自己面前,唐三老爷哪里还愿意妥协?
磐石姬对萧南英斥责道,“你何时学会了替本尊拿主张?”
萧南英也是好心,见磐石姬动怒,诚惶诚恐就要跪地求饶:“属下——”
磐石姬冷言打断:“去把唐三给我杀了!”
“诺,”萧南英心下叫苦,也只能躬身领命,“圣母有命,杀唐三——”
萧南英喊着话,拔剑飞身而起,就朝着唐三老爷刺去;一道黑影闪过,袭向萧南英,正是赵克平飞身而出。
“当——”赵克平后发先至,手中四尺单刀劈来,萧南英对他早有提防,还是被一刀劈飞出去。
赵克平义正言辞斥道:“青龙会在武当山如此恣意妄为,置东道主于何地?置天下英雄于何地?我赵克平虽然不才,也断不容尔等宵小如此残害武林同道。”
恰在此时,武当一行真人已在圆通道长的率领下,疾步赶到。
磐石姬怒不可遏,正要出手,听到动静往身后看了一眼,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好一个道貌岸然的赵克平,算盘竟打得如此精细,磐石姬心悦诚服;”她紧接着大手一挥,“退兵——”
不平、穆羽、百战铁卫潮水般退去,唐三老爷等人再要不依不饶,只会自取其辱,还要落下一个狗仗人势的恶名。
赵克平同样呆若木鸡,如何也没想到,一向以强硬名扬江湖的磐石姬竟这么善罢甘休了。
“赵兄雪中送炭,唐毅终身铭记,”唐三老爷躬身一礼,为赵克平解了尴尬。
圆通上前先是对各方宾客拱手一礼,继而冷道:“石姬尊主、唐三老爷,我武当、我圆通,何时、何处得罪了二位,你们要在我武当山大动干戈?把我玉虚宫搅和的鸡犬不宁!”
圆通不问对错,一句话表明他的身份、中立立场,只以被打搅的东道主身份压人。
“……”
圆通的话不好听,可磐石姬和唐门搅和了圆通接任大典的气氛,理亏在先,也难以说出什么话来反驳。
这一句话,武当也同样把两派得罪了个干净。
不过圆通不在乎,他与青龙会素无瓜葛、又认定唐门借刀杀人,能与两派老死不相往来,他反而觉得能落个清静。
“打搅了,”磐石姬面子上挂不住,拱拱手带领青龙会众人离去,临走看到李三九,只能叹了一口气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