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听了好气又好笑,也是感慨,骗子这一行的水,实在太深。
李三九也不忍再殴打老杨头,毕竟打坏了人,还要惹上官司;却又是忍不住奚落道:“你偷鸡不成蚀把米,如今在这半道上等我们,若说是好意,小爷是如何也不会相信的;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又打定主意,想再在我们这里骗些盘缠回去?”
“……”老杨头脸色一阵涨红,显然是被说破了心事;不过嘴上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承认的,赔着笑说道:“三位拜师不成,总要回去,小老儿这次是真心实意,免费载三位回去,以后也再不敢贪图什么小便宜。”
“呸——”李三九唾道,“你哪会这么好心?不过是想让我们帮你出盘缠罢了,偏偏还要说的这么动听!”“可怜我们被你找的劳什子鸟道观,骗了个一贫如洗,小爷自顾不暇,又哪里还有盘缠给你?”
“——”老杨头若要回去,总离不开盘缠;他来时,路上耍了心机,被三人识破,觉得三人聪慧;只想三人即便被骗去些银子,也难以被骗个干干净净,总不至于差了盘缠回去。却是少算了三人的年龄、见识,李三九一句话,让他心中绝望不已。
李三九又是坏笑道:“倒是你老杨头,现在还有辆破马车,是不是该对我们有所表示?”
老杨头一听,吓得魂不附体,忙是跪下哀求道:“使不得呀、使不得,小老儿一家老小,全靠着这马车过生活,这马车是小老儿一家老小的命呀!”
他一介庶民,又是老迈不堪,哪里敢与一身富贵气的李三九争执、纠缠?跪在地上,连连叩首,祈求对方不要与自己一般计较。
“老大爷,你还是起来吧!”于柔意没好气地看了老杨头一眼,又向李三九道:“现在咱们即便想回道观要回银子,也是无凭无据说他们骗人,还是想想主意,怎么离开这里吧!”
之前被人追杀,她一路奔波也不觉得辛苦;这才刚刚安逸下来,坐了几天马车,再要她徒步跋涉,她已是一百个不情愿。
银子是李三九心甘情愿放进功德箱里去的,三人即便报官,也是无处说理。
李三九思筹了一番,又是瞄了一眼小乞丐,嘿嘿笑道:“我刚刚瞅见,那功德箱里可是都有着不少钱,想来是他们用作钓鱼的鱼饵,咱们不妨从里面偷些钱财出来,也算对他们略做惩戒。”
洪小七被他看的发毛,没好气道:“你莫看我,我可不欠你银子——”
李三九自认为自己对人仗义,便认为别人也该对他厚道,听了洪小七的话,不由大怒;飞起一脚把洪小七踹出老远,大骂道:“刚刚有一半的银子,我可是为你出的,你可见我对你有过计较?”
于柔意本就对洪小七人品不太认可,也是斥责道,“洪小七,小九还没说话,你就推三阻四,是什么道理?”
洪小七脸一红,低头道:“我自己不行——”
“呸呸呸——”李三九没好气道:“你眼里只有你自己,就总想着咱们捉弄你;”他撇撇嘴按下心中的不耐烦,解释道:“我去后面放火,你去前面偷银子,翻墙入户你是不行的,再让姐姐去保护你;这样你如果还是觉得我坑了你,就赶紧滚蛋,免得惹我生气揍你。”
于柔意担心道:“你一个人去后面,人地两生,会不会太危险?”
“不会,”李三九一脸嫌弃道,“没你们两个帮倒忙,反而万无一失。”
“——”于柔意无奈白了他一眼,又是指着老杨头问道:“那他呢?”
李三九嗤笑一声,冲老杨头道:“老杨头,偷鸡摸狗的事儿,你是不行的;九哥抬举你,给你个发财的机会,你敢不敢?”
老杨头早被三人的言论惊得目瞪口呆,连连摇头:“违法犯罪的事儿,小老儿是万万不敢做的。”
李三九只作没听到,小手伸出一根手指头晃了晃道:“一百两——”
老杨头咽了口口水,难以置信道:“银子?”
李三九点头一笑,又是凶道:“痛快点,不干马上滚蛋!”
“干,”老杨头忙是答应,又问道,“你让我杀人,还是放火?”
“——”三人一阵无语,老杨头竟是比他们想的还要不堪。
李三九撇嘴道:“竟然还是个做大事的,当车夫真是屈才了;”他摇摇头,笑着说道,“等着吧!以后有大买卖指定找你,这次倒是不用你杀人放火,你只需准备好马车接应就是了。”
老杨头一听,也是松了一口气,杀人放火的事儿,他倒是不怕;不过参与杀人放火的事儿,同样容易被杀人灭口。
三人既然只是偷钱,自己负责接应,不管他们偷不偷得到;自己机灵一点,风险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也没有被灭口的顾虑。重利当头,他又哪里会不同意?
四人赶着马车,找个僻静的林子里找个地方休息。老杨头又拿出残余的一些麦饼充饥,四人吃了个半饱,一觉睡去。
……
白云观内
两个知客道人却是为了银子的事儿,起了争执。
年轻道人不忿道:“老叔,你让我与那老儿三两银子,我与了他,你又跟我算这三两银子的账,是什么道理?”
年长一些的知客道人却是冷笑:“你若一早给他,哪里会搞出这么多事情,差点让煮熟的鸭子飞了?让他这么一闹腾,你若还会给他银子,以后人人都要来闹腾,咱们还做个劳什子生意?”
年轻道人低头道:“那我下次再遇见这种人,不给他就是了,下不为例!”
“经验总是要拿些代价来换,年青人,还是要沉得住气呀;”桌子上摆放着三小堆银子,知客道人说着话,从年轻道人面前一个小堆里,拿出一小块儿大约一两多银子,放到自己面前的银子堆里;这才满意笑道:“也是为叔经验老道,才拿下了这档子生意,还是老规矩,一人一份,剩下的银子用作道观的维持、和其他人的薪资。”
知客道人说着话起身,分别包起两堆银子;一堆自然是知客道人的,另一堆则是道观的开销所用。
道观里自然不可能只有两个人,请了不少七大姑八大姨来充作门面,都要薪水维持;道观的翻修、养护同样离不开银子。
年轻道人把自己的一份捧在手心里,一番掂量,嘀咕道:“还不到二十两?”
“不少了,”知客道人显然很是知足,劝慰道:“几个孩子,能拿出这么多钱,已是很难得了。”
年轻道人眼珠一转,又是换作笑脸商量:“老叔,这些个贩夫走卒,最是不是东西;侄儿究竟缺了些眼力,要不下次您在外面交涉他们,我来对付客人?”
“唉——”知客道人叹气道:“你现在连些熟人都对付不来,把这些个生人交给你对付,为叔哪里能放得下心?其次,你要知道,年纪这个东西,也是博取信任的条件之一;等你再长大一些,经验再老道一些,为叔自然还是会把这道观传给你。”
知客道人又是叹气,“人活一世,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为叔又没有子嗣,将来为叔的积蓄、还有这道观,还不都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