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天锤动天下惊,霹雳锤响鬼神泣。
十六年后,霹雳轰天锤重现江湖,与此锤一起出现的不再是石敢当;大汉如石敢当一样的力大无穷、丑陋异常,他却远比石敢当的块头给还要庞大的多。
石敢当顶天立地,大汉的头上顶着一个莲台,莲台之上是一个女人——一个美貌、冷艳的女人。大汉的身后是黑压压的青龙会众——不平、多木等人尽在此列,其身份不言自明。
“洪老蔫?”冷艳的女子无视群豪,咯咯笑了半天,才道:“真是有意思,竟然有人比我的名字还要难听。”
洪老蔫看看己方,噤若寒蝉的众人,一下子哆嗦起来;竟比不平愤怒时哆嗦的频率,还要快上三分。他战战兢兢问道:“你是——圣母?”
他终于反应过来,没有敢对磐石姬直呼其名,却是忘记把“你”说成“您”字。即便如此,在青龙会众人看来,这也是很失礼的事情。
腰腹间有伤的多木,像是一个伤在脚上的人,被踩住了痛脚。“嗷”一嗓子,第一个提着禅杖跳出来,喝道:“大胆,竟敢对圣母无礼,我多木纵然粉身碎骨,也要让你血流五步。”
洪老蔫被他一吓,腿一软便是跪倒在地。
“——”磐石姬白了多木一眼,冷声道:“多木堂主,你都流血了——”
多木闻言,哭的像个孩子,他抹着“哗哗——”流淌的眼泪,哽咽道:“圣母如此体恤下属,多木感恩戴德,万死不足以报圣母隆恩。”
不平没好气骂道:“马屁精——”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磐石姬看向多木本虽是一脸嫌弃,闻言面色一寒,训斥道:“不平,你以后得跟多木学着点——”
不平道人此时没有半点不平,竟是心平气和,恭谨应道:“诺——”
磐石姬探着身子,喝问道:“刚刚除了这个洪老蔫,都是有谁还要反对我?”
“……”群豪一个个哑口无言,包括铁家之人,都是噤若寒蝉。想是一回事,真正面对时,又是另外一回事。尤其是,青龙会来的人,是磐石姬。
洪老蔫痛哭流涕:“圣母,洪老蔫一时鬼迷心窍,这才胡言乱语、不知所云,求圣母宽恕——”
磐石姬哪里还有心思理他,冷声道:“墙头草,就地正法。”
“欺人太甚——”洪老蔫一见投降无用,大剌剌站起身来,钻进群豪中间,振臂道:“兄弟们,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咱们今天与青龙会拼了——”
群豪“呼啦”避开,显然不愿与洪老蔫为伍。
“说的好——”铁震终于找到了挽回士气的机会,“锵——啷”一声拔出腰中铁剑:“宁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跟青龙会拼了——”
“——”群豪竟是无一响应,一时铁剑山庄落针可闻。少顷,不知谁开了个头,群豪一拥而上,在磐石姬面前跪了一地。
“兄弟们,大家不要怕,鼓起勇气来,咱们只要众志成城——”铁震本还想重新说动群豪回头,他越说越绝望、越说声音越小。
因为群豪之中,已经有人开始反过来喝止他:“铁震,放你娘的毛驴屁;圣母顺天应命,得道多助,岂是你一介跳梁小丑,诋毁得了的?”
“不错——”
“跳梁小丑——”
“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
群豪对铁震谩骂不已,言辞花样百出、极尽恶毒;最后还是磐石姬挥手止住。磐石姬道:“铁震,大势所趋,你把墙头草与我杀了,归顺于我,我留你铁家满门性命——”
“——”洪老蔫“嗖嗖”舞动起打狗棒,如临大敌看向铁震。
铁震嗤笑一声,傲然说道:“洪老蔫固然死不足惜,我铁震堂堂八尺男儿,岂会受你魔教妖女驱驰?”
“老爷——”
“爹——”
“……”铁家之人都是面有哀色,祈求地看向铁震。
“飞龙,你也怕死?”铁震看向即将成婚的嫡长子,恨铁不成钢道。
铁飞龙身长八尺、相貌堂堂,此时他却是畏畏缩缩、战战兢兢,他低头不敢直视铁震,喃喃自语道:“谁不怕死?”
“好、好、好——识时务者为俊杰,”磐石姬欣慰点头道:“你杀了铁震,本尊饶你不死——”
铁飞龙毫不犹豫,“锵——”一声拔剑在手。
“你——”铁震不可思议地,看着敢于对自己拔剑的儿子。
“噗——呲,”不等铁震反应,铁飞龙一剑洞穿铁震心口,毫无半点犹豫。
他“当啷”一声弃剑,单膝跪地谄媚道:“圣母,铁震已服诛,铁飞龙诚心归降。”
“——”磐石姬悠然打量了他半晌,终于说道:“本尊说话算数。”她说着大手一挥,“鸡犬不留——”
青龙会众人一拥而上,对铁剑山庄展开一场大屠杀。
“天下无狗——”洪老蔫被轻功卓越的不平道人,追的无路可走,大喝一声挥舞竹棒,施展起打狗棒法。
一时漫天棒影、风雨不透,即便有无数只狗,也是难以靠近。可惜,不平是人;只见不平高高跃起,凌空当头一棒打来,洪老蔫忙是挥棒格挡。
“咔——嚓”打狗棒断做两段、“嘭——”这一棒正打在洪老蔫头上。
洪老蔫喃喃说道:“这一招是我发明的,叫棒打狗头——”话毕,眼前一黑,委顿在地。
唐羚赶到的时候,铁剑山庄已被屠戮一空,她迅速策马扬鞭而去。
同样赶到的是洪小七,洪小七本是打算到大街上,买了一块狗皮膏药,粘屁股上的血洞;忽然听闻青龙会打进了铁家,挂念父亲,就忙是赶过来。
不过,眼见青龙会人多势众,他哪里敢靠近?直到青龙会离去,他忙是冲进铁剑山庄,寻找洪老蔫。铁家死的人太多了,让他好一通找寻,才在尸体堆里扒到头破血流、毫无生气的洪老蔫。
洪小七抱起洪老蔫“尸体”,痛哭流涕:“帮主——”
“这个时候该叫爹,”洪老蔫听闻声音,竟是突然抬起眼皮说道。
洪小七吓了一跳,一把把他摔出老远,惊叫道:“诈尸了——”
洪老蔫吐血三升,喘息道:“小七,爹是诈死,不是诈尸;不过爹不行了,爹有几句遗言留给你。”
“——”
“第一,竹竿打架不好使,太脆皮了。”
“第二,打狗棒法打人还是好用的,不过得大点的棒子。”
“第三,你得承继祖业,光复丐帮;我当年埋葬你爷爷时,找风水先生看过一片好风水;风水先生说,到你这一代,咱们洪家的丐帮事业必定大有作为;你千万不能改行,把那宝贝风水给糟蹋了——”
洪老蔫说完,脖子一歪,一代丐帮帮主就此与世长辞。
“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