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敢当在为儿子奔波的时候,石临风正一路快马加鞭赶往颍川;他和小五再怎么说也是一起长大,知道小五是父亲在颍川带回的孤儿。
他一身白袍,腰上挎着青锋剑;一路走、一路问,这日正走到中州城。眼见行人众多,下马来一手牵着马僵,另一只手从怀里取出他自己绘的一副画像;画像上,正是小五和翠浓。
“哎,大娘——”
“大哥——”
“……”石临风在城门口一连问了数人;却是无人理他。城墙内一侧的告示牌处,此时围满了人;好像是有热闹看,大家也都是往告示牌处奔走。
石临风郁闷地直摇头,直叹人心不古;这时告示牌处有声音传来,“大家都来看,谁找到这个人,赏黄金万两。”
石临风心下了然,原来大家都是奔着万两黄金去了;他不由揣起画像,去摸口袋。心道:我正是没钱用,不如去碰碰运气?这几天来,所遇之人也的确不少;说不定正好见过他们要找的人。
石临风这样想着,已牵着马慢慢走到了人群后方。他身材八尺有余,很是高大,垫脚往里一望;先是看到自己的画像,还以为是父亲要寻他;就要缩头开溜。
“石临风哪里走——”却是听到一声大喝,原来读榜的人,正是赵家的武士。石临风刚刚一露头,如鹤立鸡群;立刻被他注意到,不由指着石临风消失的地方大喝一声。
石临风本是要走,一听到这声大喝,却是如何也不愿意走了。若非父母长辈,对人直呼其名是极大的不尊重;刚刚读榜的又是个他不认识年轻人,无论如何总要讨个说法。
他自幼便被送去武当山学艺,涉世未深;也不认为自己与谁苦大仇深。
对方有八个人,可他的师傅是天下第一流的剑客——松鹤先生;寻常十个、八个人,他还真不会放在眼里。
围观的人群听喝,迅速让开一条路;把石临风暴露出来。
八个赵家武士迅速扑来,把石临风团团围住;这八人都是一身纯黑的劲装,用的也都是乌黑单刀。“刷——”八柄单刀,一起出鞘;显然迅练有素。
“且慢——”武士大多黑衣,也大多用刀;石临风与赵媛是娃娃亲,自幼便在武当学艺,极少在家;也不曾见过赵家人,分辨不出是赵家武士的装扮。不过他一见对方的动作,便知道对方决非善男信女。他不敢怠慢,取下腰中长剑拍了一下马屁股;将马匹驱到一边。随后,他双脚分开,扎开架势;手握剑柄横于胸前却未拔剑。
石临风问道:“朋友是哪一条上的?要花万两黄金来寻我?”
此时,他被八个持刀武士围着,自然没功夫去看榜文;只能小心戒备着问对方来路。
“嘿——”领头人一声冷笑,却是大喝:“杀——”
八人中,四人攻石临风上半身,用的是力劈华山;四人攻石临风下半路,用的是横斩——大漠狂沙。
这八人显然功力不弱,八刀之中若有一刀挨实,石临风势必落个一刀两断、身首异处的下场。
石临风当然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事实上,他刚刚赶走马匹,一方面是不想折了马匹;另一方面也是腾出空间扎好架势,也顺便控制了几人与他的距离。几人要伤他,总要垫上一步;他的机会就在这一步。
他“锵——”地拔出剑,一个突刺离开原地;把剑刺向一个要上前攻他下盘的人咽喉。这刀客本能倾斜上半身,堪堪避过;他本是猫着身,身体失衡侧倒在地;为防被针对,他不敢停留就地一滚,想要避开对方后续的杀招。可他一滚,却是也妨碍了一侧的同伴。
余下六柄刀已攻到,石临风在正在打滚的人背上一点,已是跳出包围。他既然杀出包围,对方再要杀他,更是万难。他功夫不错,却是第一次实打实与人对战。见对方八个人困不住自己,松了一口气,同时又有些得意;也不急着上马逃命,却是笑道:“真当小爷是好欺负的么?”
“有钱大家赚,”领头人大喊一声,人又扑上来;他一连劈了七刀,刀刀都是只攻不守的搏命打法。
连双方有什么恩怨、还是误解都没有搞清楚,石临风哪里愿意跟他命换命。
剑走灵蛇,一般人的佩剑都比较轻便。剑的招式主要在刺,刀的招势在于劈砍。石临风手里的剑远不及对方的刀沉重、厚实。硬碰硬格挡对他来说实不明智。他无奈,只有一连闪了七步;他又闪得巧妙,让其余人不能把他困死。
不过对方人也做了防范,腾出两人看住不让他再靠近马匹。
“赚钱,也得量力而行吧?”石临风面对六人围攻,更是轻松;一边躲、一边嗤笑道。他有几次机会可击杀黑衣武士,出手都留了情面。他还不想取了人性命,至少在弄明白原因之前。
“啾——”一枚烟花冲上天际。却是看顾马匹的武士中一人,拿出一个竹筒,发起了信号。
原本,这伙武士也是打了小算盘;打算吃独食,八人独享这万两黄金的悬赏。眼见石临风厉害,非他们可敌,这才发信号求助。
“还有援手?”石临风一见,不由惊叫;这八人实力不弱,若是再来八人就不是他能应付得了的了。
“小爷不玩了,后悔有期;”他说着挽了一个剑花,直指领头人双眼;人的眼睛被威胁,再悍勇的人也会惊慌;石临风终于把他惊退。重围之中,他又不敢乘胜追击,转身又是一招回马剑;斩向身后一人咽喉,这令正要偷袭他的对方防不胜防。
这一招还是虚招。对方的围攻,本就对他没有什么威慑;把这人逼退,对方本就不成阵型的围堵更是漏洞百出。石临风直接瞅个空当,再次跳出圈外;急忙往马匹方向赶,却是被两名黑衣人舍命拦住。
“誓杀石临风——”城内传来喧闹的喊杀声,足有数十人;石临风有些舍不得马匹,稍一犹豫,已有武士迫上来。他见此只有放弃马匹,使出一招梯云纵;跃上城头。
“……”
石临风回身,却是见下面只是哄骂;无人上来。眼见对方都不会轻功,他正是十七八岁的年纪,不由得意忘形,大声奚落道:“人多了不起呀?你们有本事倒是上来呀!”
“石家小儿,我来取你性命——”人群后,一个三十多岁的持刀大汉暴喝着大步疾奔而来;他两臂后掠越跑越快,眼前离城墙十余丈,他竟渐渐飞了起来;每欲下坠,他在虚空上便踏一步,他踏了三步,已是飞到城头上方。
石临风赞叹道,“燕子三抄水,好轻功。”燕子三抄水,首先要有水可抄;对方能在虚空中使出来,轻功决不在他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