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包厢
三人吃着茶,陈姓大胖子问道:“贤弟,我观你夫妇二人穿着、打扮,非同常人,可否告知,你是做何营生?”
“愚弟早年求得秀才,原本在北地,以教书为业,”李寒身在家乡,也不怕人怎样,侃侃而谈:“此时归乡,却是连家门还未进,营生么?还未曾谋划。”
“原来贤弟是秀才,难怪谈吐不俗,”大胖子赞赏道,“能在京城教书,也可见贤弟文采高明、非同寻常。”
李寒一听他说话出口成章,立刻断定:“兄长也是读书人,就不要谬赞了。”
“贤弟归乡,是探亲,还是——”
李寒感伤道:“自家中泰山、高堂仙去,愚弟在外奔波求学已有数年;每逢佳节,想及父母身后连个送纸钱的人都是没有,惭愧非常,思乡之情也愈发难以自制;此次归来,自当修缮祖屋,光复门楣。”
赵媛看来,却是被他拍了下手,以示无事。
“说得好呀!梁园虽好,不如家;”大胖子鼓掌道,“为兄倒是有个去处,不知贤弟是否有兴趣倾听?”
“萍水相逢,兄长愿出手相助,便是这份侠气,已令愚弟钦佩不已;”李寒拱手道,“兄长有言,愚弟洗耳恭听。”
“不敢不敢,”大胖子连连摆手,“是这样,县学缺一位先生,贤弟不嫌弃,为兄可替你知会一声。”
“这县学的位置,可不是那么好安置吧?”李寒一听,就知道眼前的人身份也不俗,至少不会是普通的富商、地主,不由问道:“兄长是?”
“你刚刚不是说,达官贵人也喜吃这沙河水么?”大胖子调侃道,“为兄不敢称贵人,不过却是喜欢饮这沙河水;让仆人来运,总不如在这岸边,现取现煮来得新鲜;至于身份,为兄不才,忝为本地县令。”
“哎——呀,”这沙河镇隶属陈县,李寒忙是拉起赵媛,连连拱手:“恕罪——恕罪。”
“贤弟、弟妹,且坐且坐,”大胖子故作生气道,“再要这个样子,为兄可就生气了。”
“好、好、好——”二人重新坐下。
“愚兄也是上任不久,便想为父老做这事;咱们这里也算富庶、太平,都不太令愚兄伤神;唯有教育这块儿,却是人才流失严重。”大胖子叹气道,“还望贤弟顾及乡谊,切莫推辞。”
李寒归乡,虽得了赵鲲鹏许多馈赠,他却是个闲不住的人,自然需要寻个差事做。闻言也是欣喜:“兄长错爱,愚弟自然义不容辞。”
……
清河,
石临风已失踪了好几天,尽管石家全力查找,依旧是音讯全无。石夫人显然憔悴了不少,她冲躺在躺椅上的石敢当道:“我出去敬香——”
石夫人能做的只有求神拜佛,希望儿子在外平安无事,早日回来。
石敢当只是挥动了下手,示意请便;石敢当气病了,他最近老是头疼,甚至此时,他的额头上还放着冰敷。
石夫人出来,两个丫鬟、一众武士迅速跟上。
石家门前,一队黑衣劲装武士正贴着告示,吸引了无数人围观、议论。
众武师见石家有人出来,怒目而视,其中一人念道:
“悬赏——清河石家小儿临风,诋毁在前、悔婚在后,致沧州赵家幼女含愤悬梁;为雪亡女之恨,今告之天下,得石家小儿人头者,酬黄金万两——赵鲲鹏。”
“岂有此理——”石家是山东豪门,哪里受过这种挑衅?跟着石夫人出来的武士,纷纷拔刀相向,就要与对方火并。
“回来,”石夫人喝住武士,转身往府内走去。
石夫人回到大厅,看石敢当还在打盹,不由焦急道:“老爷,不好了——”
“还能有什么不好?你说就是了,”石敢当依旧闭着眼,他问,“可是有了风儿的消息?”他只当是找到了石临风,而儿子不愿意回来。
石夫人跺脚道,“赵家的闺女死了——”
“什么?”石敢当一个激灵站起来,赵家小姐要是死了,两家就不是世交,而是世仇了。
“告示都贴到了府门口,赵家悬赏黄金万两,要杀风儿呢。”
跟进来的武士愤然道:“主人,赵家欺人太甚。”
“哎——呀,”石敢当两只手砸在一起,犹如油锅上的蚂蚁在厅内转着圈。别人不敢到石家门口闹腾,但赵家不同,何况理也在人家那一方。
“老爷,你拿个主意呀!”
“我能拿什么主意?”石敢当没好气道:“你呀——都是你教的好儿子——”他说着负着手大步离去。
很快,石敢当重新出现;他脱去了居家的长袍,换了一身短打劲装。外面披着玄铁锁链,锁链上又挂着两把南瓜大锤,犹如天神下凡。
这两把南瓜大锤看起来,材料、大小皆没什么不同,实则暗藏玄机。
这两把锤,一个是实锤、一个是有着细密镂空的虚锤。虚锤重七十八斤,每每舞动,会发出雷鸣般的呼啸,此锤名为霹雳锤,霹雳锤响鬼神泣。实锤重八十八斤,可说是天下第一强兵;舞动起来,有撼天动地之势,名为轰天锤,轰天锤动天下惊。
霹雳轰天锤泛着血红,显然是杀生之神器,霹雳轰天锤亦是久未饮血。随着石敢当的走动,轰天锤杀意凛冽,让所过之地平地起风、尽皆变得深冷,霹雳锤发出阵阵渴望嗜血的哀鸣。
“发号令——”一众武师见状,激荡之情跃然纸上,领头之人举手道。
清河赵家,已多年不曾打大仗,石敢当也是多年没有出手杀过人。大家见他披挂整齐,只当是要与赵家火并,个个摩拳擦掌。
石敢当却是一盆冷水浇下:“发个鸟。”
石敢当取下两只锤,分扔给两个人,他轻轻巧巧扔过来,两个接锤的人却是后退三四步,才稳住身形。
“那——”
“有备无患,”石敢当没有细说,却是又道:“跟我去武当。”
石家理亏在先,这个时候人家都在追杀他儿子了,他即不愿与赵家全面开战,也不方便自己出面。就想去找自己的老友、石临风的师傅——松鹤先生,看看能不能让他居中调停一下。
若是能够,哪怕付出些代价也是在所不惜。可现在,他能约束石家,却管不了怒火中烧的赵家,防身的准备,还是要做的。
至于石临风,他只能搏一搏,看看谁能先找到他;石临风功夫不弱,对方一击不中,他想逃回石家并不会太难。
不多时,十余骑从石府内飞奔而出,向西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