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武士抱臂,守在门外。
青年武士犹自愤恨难平,另一人年纪稍长两岁,也不过二十出头。
年长的武士叹息道:“丫头总要有丫头的自觉性,小兰攀高本就错了,她又太过善妒;傻子都看得出,小丫头今天故意摆了少爷一刀,你就不要再置气了。”
愤恨难平的青年武士没好气道,“什么叫小兰摆了少爷一刀?”
他也能想出小兰今天做的事不妥当,可他就是喜欢小兰;喜欢一个人,就会多许多包容。
在他看来,小兰的目的是,石敢当能好好管教石临风,不让他沉迷于酒林肉池。青年武师觉得小兰即便有些鲁莽,也不是不可原谅。
“兄弟,你还不懂女人,”年长者见他如此,不由摇头:“嗨——我多什么事儿,你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拉倒拉倒,哥哥给赔不是,哥哥说错话了。”他知道这种事,争来争去徒招人恨,不由赔笑道歉。
……
“噗——通,”是落水声。
“小兰投井了,”一个丫鬟凄厉的叫喊声传来。
“我去看看,”青年武士惊慌说着,忙是往声音起始的地方跑去。紧跟其后,是年长些的武士,和从房里焦急跑出来的是石临风。
整个石府后院乱了套,大家叽叽喳喳地议论着小兰投井的事。
众人商量好,把青年武士用绳索倒吊着,其余人顺他下去捞人。
这是夜里,井中更是伸手不见五指。绳索被一点点放下,武士终于还是摸到小兰的脚,众人把二人拖上来时,小兰人已断了气。(谁穿越过去来段人工呼吸?)
青年武士抱着小兰的尸体,不由失声痛哭。他和小兰一起长大,二人都是石府的下人,下人也有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怎么回事儿?”石敢当夫妇被几个武师簇拥着过来,他问一个丫鬟。
丫鬟跪地支支吾吾道:“小兰说——”
“说什么?”
“她说少爷对她始乱终弃,我想拉她却已拉不住——”
“孽障——”石敢当爆喝一声,闪身再出现,已是在石临风身前。“啪——”的一个耳光把石临风抽飞出去。
石临风也是心神恍惚,哪里想到自己玩一样的一句话,会要了一个人的性命?眼见这一耳光抽来,也是惭愧中生不起一点躲闪的念头。
这一耳光极重,血很快从石临风嘴里流出来;石夫人忙是跑上来,抱住儿子。却是张不开口求情,只能拿身体护着儿子。
涉及人命,自己再要包庇、开脱,必定会寒了家中下人的心。石家是武林世家,家中下人的忠心很重要。
“瞧你做的好事,我真恨不得杀了你——”石敢当被几个年长的武师拉着,犹自骂骂咧咧。
……
石府不缺酒,屋子里早布满酒壶,石临风依旧在喝酒。酒醉了,会让人忘记内疚。
两个武士守在门外,一人阴沉着脸,另一人唉声叹气,一脸无奈。
“小五,跟我出去一趟,”一个三十多岁的武师带了四个人过来。小五是和小兰最亲近的青年武士的名字。
“——”小五没说话,上前两步。四个武士和另一个武士,五人重新站成一排,依旧守在石临风的门外。
……
“老爷,你这么做,是不是不合适?”石夫人很是担心地劝道。
“哪里不合适?”石敢当冷声道,“我不这么做,小五迟早会杀了风儿。”
“……”石夫人或许是怕他,也或许是石敢当的话,说到了她心里,让她不敢再言语。
石敢当的脸色有些犹疑,他还是叹息道:“让她走吧!她走了,断了风儿的念想,风儿就能安心跟赵家小姐过日子了。”
……
马车是由武师和小五在驾辕,马车里坐着一个红妆素裹的美貌女子。美貌女子掀开窗帘,偷偷往外打量,脸上带着掩不住的笑意,这一刻,她自由了。她也无限靠近,梦想中的平淡、朴实。
马车停在城外,武师拍了拍小五的背,说道:“这是主人给你的补偿,小五,再也不要回来了。”
他拿过一个小布包,塞在小五手上。
“什么?”小五打开一个,全是银锭,很是不解。
“主人知道你喜欢小兰,小兰的死,少爷有很大责任,但也是无心之失;主人让我替他给你说声‘对不起’。”中年人说着,拿出一张卖身契递到小五手上,“你拿着这笔钱,带着这个女人走罢,永远不要再进山东,这是主人的命令。”
小五愣了下,不由眼圈一红,他刚刚赎人时,见过这女人有多美貌,这是石敢当给他的赔付。
石敢当明明可以杀了他,因为小兰死的那一刻,小五曾对石临风起过杀意。石敢当那个层次的高手,自然能感觉得到。
“替我谢谢主人,”小五感叹道,“我会严守他的命令,终我一生,不入山东半步。”
“保重——”武师拍拍他的肩膀,小五是他曾经亲手调教过的人,他来送小五最后一程,这也可见石敢当的细心和体贴。
“师父,你也保重,”小五驾起马车,随着他的鞭挞,马车很快从武师的视野里消失不见。
……
一个月后,离石临风和赵小姐的婚期已经很近;脸色苍白憔悴的石临风,终于走出了房门。他麻木地看着满脸喜庆的下人,替他准备着婚礼。
他也有了自由身,可以自由进出家门,只是这份自由是有限的,他的身后随时随地都跟着五名武士。
酒楼里,石临风与几个狐朋狗友,又聚集在一起。
“呵——”一人笑道,“看,我早说,有了翠浓,石兄会消瘦些,不想比我想像的还要不堪。”
另一人道:“可不,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能死在翠浓的石榴裙下,对天下男儿未必不是一个美妙的结局;也是石兄弟好福气。”
“什么跟什么?”石临风一脸懵懂,反感说道,“莫名其妙——”
经过小兰一场事儿,他的心情一直不好;直到现在也没心思开玩笑。
“装——接着装,”起先一人拿扇子敲打着他的肩膀,讽刺道:“莫让兄弟看不起你,明明是你石家给翠浓赎了身,断了兄弟们的念想,这时就不要再人模狗样了。”清河没有男人会不喜欢翠浓,他的话里还带着酸气。
“嗤——”石临风自嘲一笑,“我哪有那本事,我要是敢给翠浓赎身,我爹能杀了我。”
“不是你?”几人疑惑道,“难道是令尊?”
是男人都喜欢翠浓,石敢当更是男人中的男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