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府的路上,桑洛问哑五陆长安的身体状况。
“桑姑娘,少爷最近情况不太好,尤其今日进宫前,突然晕厥了过去。”
“请大夫了么?大夫怎么说?”
“府医秦大夫说少爷是忧思过重,伤了大体,需好生静养一阵子。”
“他没有按照我之前差人送来的方子,进食汤药和药膳吗?”
“姑娘,少爷体弱,之前中毒,本就没调养好;后来听闻姑娘失踪,他忧心姑娘,未曾休息好。后来得知姑娘回府,总算稍微好了一些,近日大魏、北罗和大月出使我朝,少爷忧思过重,这几日都会曾好好休息过。”
“胡闹,他的身体,休息不好,怎行!使臣来来就是了,难道非得他接待吗?”
后来桑洛才知道,这三国的使臣没有憋好屁。
我朝好吃好喝好玩的供着不算,还非要搞一些劳什子比赛。
本来友国间相互切磋也不伤大雅,可是这些人摆明了是有备而来。
而陆长安作为南齐第一才子,自然是这些人的主攻对象。
他们还是轻敌了,陆长安三战三赢,这北罗便出了损招。
昨日北罗的使臣提出,比赛学习能力。
两国指派人员教授本国的文字研习方法,次日需诵读对方所出文章,而后根据诵读情况裁决学习能力。
且北罗为了彰显他们的气度,昨日便将文章给了陆长安。
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北罗的那个学者是精通普文的。
南齐话语就是普话,周边诸国互通都用此言,而北罗一直沿用他国鸟语,摆明了是故意为难。
陆长安尚在昏迷,按照礼数她不该直接入内。
可是不当做女子,当成大夫便无不可了。
虽然四人都是男子装扮,但是哑五一眼便看出后面跟着的都是侍女而非小厮。
哑五身手非凡,自是可以看出她们两个都是习武之人。
他只当是桑洛先前被掳,现在请了些人保护自己。
本以为陆长安只是歇息不好,搭脉以后,桑洛面色都沉了下来。
将人遣出,桑洛在幻云的协助下,开始给陆长安施针。
冷菊和冷梅,对于桑洛直接给陆长安治病,很是不喜。
这偌大的国公府有府医,便是瞧不上府医,递个牌子,宫里就会派太医过来,怎么也轮不到让她们姑娘给他治病。
可是两人也知道,桑洛虽然好说话,但是决定的事情,她们无权左右。
冷梅恨不得立刻给自己王爷去送信。
毕竟在她们眼里,桑洛以后可是要做她们王妃的人。既是尊贵的王妃,岂可随意看旁的男子的身子。
他的身体情况很不好。
积劳过甚,对旁人来说,好好歇几日便能养回来,但是他不行,太伤根基。
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桑洛暗自叹了一声。
待针全部落下,桑洛净手出来。
“冷梅,你带着风筝,去城中打听一下,画技出众的画师,让他将风筝的画临摹出来。记住,不要怕花钱,找技术好的。”
交代完,桑洛折身回房。
冷梅、冷菊四目相对,心照不宣。
而后,冷梅带着东西走了。
哑五带着幻云去抓药、熬药,国公府因为陆长安的身体,备有专门的药材房。
冷菊进来守着,桑洛有些无聊,便起身活动四肢。
不多时,哑五回来。
她明白,哑五是不可能长时间离开陆长安的,方才带着幻云去抓药,将陆长安暂时交于自己,已然是对自己极其信任了。
“五哥,你之前说的比试,可有北罗的文章,给我看看。”
左右无聊,桑洛便想看看,北罗的文字到底长什么样。
只见哑五从陆长安的枕下取出一张纸。
桑洛接过,小心打开纸张,她笑了。
这鸟语不就是英语吗?
这北罗使者也是个显眼包,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国家的好,整个篇幅无一不在宣扬自己国家多好多好。
虽然语法好些与后世不同,且中间有些单词也不一样,但是并不妨碍阅读。
桑洛可是医学研究生毕业,一般院校四六级考过的人都读不懂医学词典,她们可是天天抱在手里。
看了大概四遍,桑洛尝试放下纸张,背诵那篇文章。
陆长安就是在桑洛莺莺的背书上中醒来。
哑五察觉到陆长安醒来,刚想出声告诉陆长安这个好消息,便被陆长安一个眼神止住了。
直到桑洛通篇文章背诵结束,他才发出声音。
“桑姑娘,怎么识得番邦的文字?”
“你醒了?”
听到陆长安的声音,桑洛快步走到床侧,低头确认。
两人相隔不过一尺的距离。
唇角带笑的桑洛,一双杏眼清澈无比。
一年没见,她更明艳了。
这晃眼的笑容盯着他,那陈潭死水般的心间又荡起了波澜。
养病这一个月,各种补品攻势下,桑洛愈发肤白貌美。
没办法,她人缘好,自她回到桑家,谢家、石家都带着一车的补品上门探望,还有那个莫名其妙的镇北王,也差人送来大量的药材和补品。
她想着自己也是为他挡刀,那些东西不收白不收。
虽然卧床休养,她也没闲着,给鬼面人制了药,还没耽误给石小宝解毒。
石小宝,是桑洛给石展将军的外孙起的小名。
小家伙每隔七日便会被送到桑家住上一日。
这一个月,她想好了日后的打算。
故而,现在外出除了穿上男子的衣衫,脸上已不做额外伪装。
她不打算再隐姓埋名,低调过活。
她要与武安侯府正式宣战。
她要跟春禾斗个不死不休。
第一站,就是让自己扬名。
再有两个多月,水患来临,灾民入京,她要以此契机给自己和桑家人谋个名声。
在此之前,她要想办法让春禾和武安侯府名声落败。
看到陆长安面皮有些不自然的红,桑洛以为他身体不适,便伸手去探他额头。
那柔荑刚伸出,便被人握住。
陆长安是看到她突然伸出手要碰触自己,想抬手说自己没事,却碰巧握住了她的手。
四目相对,若有似无的情愫莫名蔓延。
“咳咳”
两人被冷梅故意弄出的咳嗽声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