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个女人，便让王爷如此为难。我看王爷不如主动请辞，将安州功名造假一案移交他人。”看清了姜九尧的为人，云晚缨说话也不怎么客气，直戳他的肺管子。
姜九尧没想到云晚缨会质疑他的能力，气得脸色发青，周身气质瞬间变得阴沉起来，十分可怖。
云晚缨见识过他发疯的样子，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冷冷地直视着他。
姜九尧紧紧地握住拳头，脑子里翻江倒海，但终究是什么都没做，离去前只留下重重的哼声。
听着脚步声远去，云晚缨的力气骤然卸去，无力地靠在椅背上。
迎秋回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还以为王爷又欺负了小姐，连忙走过来，“小姐，您怎么了？”
云晚缨敛起思绪，不想让迎秋过分担心，缓缓摇头，“无事。”
话落，云晚缨想起什么，漫不经心地问道：“王爷回京的事，沈姨娘可知道？”
迎秋微愣。
王爷回京的事并没有提前告知小姐，有没有去信告诉沈姨娘，她并不清楚。
但小姐这么问，必定是有原因。
迎秋略一思索，说道：“奴婢会让沈姨娘尽快知道。”
倘若沈姨娘不知道王爷会回来，那此时府里应该也有人看到了王爷，只是消息何时传到拢月阁就说不清了，不过她可以稍稍让消息传得快一些。
云晚缨不置可否。
迎秋见状退下。
不多时，沈澜音便知道了姜九尧回府的消息，但她并没有很高兴。
因为，姜九尧竟然还带了个女人回来！
一时间，沈澜音心里五味杂陈。
若是从前，她必定会去找姜九尧闹一闹。
可现在，她不敢。
姜九尧都不碰她了，她再去阻止他，只会让他更厌烦，到时他可能连见她一面都不愿意。
但让她就这么由着姜九尧再纳一房妾进来，她的心里也实在难受。
思来想去，沈澜音特意将自己头上的首饰都去掉，一袭素衣去了文渊院。
得知此事，迎秋第一时间汇报给了云晚缨。
云晚缨淡淡应一声，随后不再提及任何有关姜九尧的事情。
迎秋一时也摸不准小姐的意思，只能继续派人盯着府里各处，万一有什么异动，再及时通知小姐。
接下来几日，姜九尧不是陪着韶娘游览京城，便是被沈澜音缠着，直到大年夜才有片刻闲暇。
“王爷，这些还送到瑶华院吗？”看着闭着眼睛仍然蹙着眉头的姜九尧，青枫很想当一个隐形人，但有些话不得不问。
“送什么？”姜九尧陡然睁开眼睛，眸子里迸出一道寒光。
青枫心里微抖，暗道自己这差事是越来越不好干了。
思忖着要不要趁着这年节佳日，讨几天假期放松一下。
“为何还不送过去？本王之前怎么吩咐你的？”姜九尧突然站了起来，压迫感极强。
青枫不由得头皮发麻，心里叫苦不迭。
之前您是说大年夜的时候给王妃一个惊喜，可您回来的头一日便跟王妃生了龃龉，我怎么敢不跟您说一声，就把这些东西送去？
“还愣着干什么？”姜九尧沉声道。
青枫回过神，赶忙又去外面叫了几个人，将两个箱子搬去了瑶华院。
过去的时候，云晚缨正给两个孩子讲年兽的故事。
姜芊澜的注意力不如姜耀泽那么专注，瞧见青枫进来后，目光立时被那两个箱子吸引了，跌跌撞撞地朝箱子走去。
青枫瞧着云晚缨并未阻止，笑着给姜芊澜打开其中一个箱子，“这都是王爷在安州给王妃搜罗来的奇珍异宝，还有给小公子和小小姐的，瞧——”
青枫的架势摆的很神秘，姜芊澜十分好奇地盯着，甚至都准备好了欢呼，结果等了半晌，看到的是一个拨浪鼓，虽说制作的极其精美，但说破天它也就是一个拨浪鼓，姜芊澜的脸立刻拉了下来。
青枫并未注意到，还笑眯眯地摇着拨浪鼓，“小小姐，这是安州匠人亲手制作的，价值不菲，王爷当时看到就想到要送给您了。”
姜芊澜小小年纪已经懂得强颜欢笑，还咬着牙蹦出两个字，“谢、谢。”
“小的就知道您会喜欢。”青枫捧着拨浪鼓递给姜芊澜。
奶娘照顾姜芊澜已久，清楚她不喜欢这个拨浪鼓，当即替她接过来，“奴婢给小小姐收着。”
青枫不疑有他，紧接着又拿出一个小盒子，笑着看向姜耀泽。
刚才还睁着眼睛看戏的姜耀泽，这一瞬眼睛一闭，呼吸也变得绵长起来，俨然一副睡着的样子。
照顾姜耀泽的奶娘有些忍俊不禁，但还是替他遮掩，很是不好意思地看向青枫，“小公子晌午没怎么睡觉，这是困了。”
“那等小公子醒来，再把这给他吧。”青枫有些遗憾的把盒子递给奶娘。
奶娘接下，随后抱着姜耀泽离开。
姜芊澜倒是没有要走的意思，靠在云晚缨的怀里，继续盯着箱子里的其他东西。
父亲给母亲的应该是好东西了吧？
云晚缨却没有让青枫介绍的打算，“青枫，今夜有劳你了，东西先放在这儿，你早些回去吧。”
话落，云晚缨看了一眼迎秋。
迎秋会意，上前塞给青枫一包银子。
青枫掂了掂，察觉到数目不小，有些受宠若惊，“这……”
“马上就过年了，小姐也没有别的能给你的，只有这些俗物，你若不收，是看不上这些？”
迎秋三言两语过去，青枫说什么也不是，只好收下。
等青枫离开，云晚缨再也不看那两个箱子一眼，直接让迎秋放到其他屋子里，连私库都不许进。
她不稀罕这些东西，又不想因为要退回去跟姜九尧周旋，想来想去，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放着，等她日后与姜九尧和离了，再住进瑶华院的人自然能看到它们。
“小姐，都收好了。”迎秋回来复命。
云晚缨点头，“这里没什么事了，你也可以先下去了。”
“我陪着小姐一起守岁。”
看着迎秋搬着杌凳过来，云晚缨眼里闪过一抹促狭，打趣道：“你陪着我，那耿川呢？听说他今天采了一大束的花，也不知道要送给谁？”
听到耿川的名字，迎秋的脸上立刻生出两朵红晕，低下头绞着自己的衣袖，“小姐，他怎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见她面子薄，云晚缨也不再逗她，笑着把她往外推，“行了行了，是我不要你陪，你赶紧走吧。”
姜芊澜不明白大人间的事情，看着母亲的举动，只觉得好玩，便也推着迎秋。
迎秋忍俊不禁，最后只好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云晚缨俯身抱起姜芊澜，正要再接着给她讲年兽的故事，忽然听到一道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