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晚缨的心随之一咯噔，往后退一步的时候，袖子里的手将匕首抓得更紧。
不过在距离云晚缨还有两步距离时，姜九尧生生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咬着牙沉声道。
“本王绝对不会跟你和离！”
“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说完，姜九尧的情绪稍稍得到了些许释放，随后见云晚缨一动不动的样子，担心自己刚才又吓到了她，心里闪过一抹懊恼，旋即放缓了声音。
“只要你不和离，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也不会追究任何人的责任。”
若非有人出谋划策，她绝对想不到要跟他和离。
所以他宁愿放过那个人，只要她能陪在他身边。
听到姜九尧的话，云晚缨的脑海里莫名闪过宋祁钰的脸，竟有些担心他的安危。
但仔细想想，那日谁都不知道她见过宋祁钰，她就连迎秋都瞒着，姜九尧应该是不会查到他的身上。
自己刚才实在是杞人忧天了。
对此，云晚缨暗笑一声，抬眸瞧见姜九尧一脸认真的模样，幽幽问了一句，“包括沈澜音吗？”
不出她所料，姜九尧的眼中划过一抹为难。
云晚缨不由得冷笑一声，“我国律法明文规定，若丈夫有宠妾灭妻之实，妻子是可以提出和离的。王爷若执意不肯，我便只有报官一条路了，届时王爷的面子恐怕会更不好看。”
听她要报官，姜九尧再次感受到她想要和离的决心，莫名心里一慌，“我承认我偏心澜音，可她害你的那些事，我一件都不知情，何谈宠妾灭妻？”
“就算王爷事先不知情，可事后呢？是你对沈氏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才让沈氏变本加厉！如今我侥幸还活在世上，靠的也不是王爷的爱护，王爷又怎好意思说出没有宠妾灭妻这回事？”
“我……”姜九尧被云晚缨揭露出来的真相驳的哑口无言，脸上表情越发痛苦，好似即将失去最爱的至宝。
云晚缨忍不住紧紧皱眉。
洞房夜抛弃她的是他。
回门日疏忽她的是他。
不许她生子的还是他。
在她与陆嬷嬷发生争执后，不信她的仍然是他。
沈澜音设计害她，不想让她追究的更是他，他甚至还对她动了手。
就是这样一个丝毫不尊重她，没有把她放在心上的人，此时却一副深情缱绻的模样，这算什么？
云晚缨的心里不由生出一丝讽刺，再看姜九尧的时候眼中只有一片冰冷，“我对王爷已经再无情意，王爷又何必强人所难。”
“不，我不信！”听到她说对自己再无倾慕，姜九尧的心像是油煎火烤般，痛彻心扉，“你从前送我的那些东西，对我说过的那些话，难道都不作数了吗？”
云晚缨闻言，表情微微一变。
那些怎么会不作数？
为给他求一个平安符，她在佛前整整跪了三天三夜。
还有那日天降大雪，她担心他冻着，在他帐外足足等了两个时辰，只为给他送一件披风和一个暖手炉。
后来得知他喜爱孤本，她不知求了多少人，才为他搜罗来了那一箱子的书，有些实在主人不愿割爱的，她宁愿日夜不睡也抄送给他。
可他是怎么对她的？
那个她诚心求来的平安符，他转瞬就送给了沈澜音，而沈澜音当着她的面故意把那个平安符扔进了火炉。
那日寒雪，她之所以等了那么长时间，也是因为沈澜音暗中作祟，事后她大病一场，他却不闻不问。
至于她送给他的那些孤本，全都变成了他讨好沈澜音的工具，他甚至允许沈澜音在她亲手抄写的那几本书里随意涂画。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她对他的情意都在这点点滴滴的小事中消磨殆尽，尤其成亲后他的所作所为更是让她心灰意冷，他如今反过头来却好像一个受害者……
着实好笑！
“从前那些情意都是真的，现在的和离也是真的。”
云晚缨干脆地承认过往，也坚定地表明自己如今期盼和离的决心。
姜九尧顿觉撕心裂肺，痛不可言。
好半晌，他尝试着朝她伸出手，“是我错了，是我一直以为你会在原地等我，是我一直以为你的好修养会容忍我的一切，却忘了一点点的失望终会变成绝望。”
“可你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
“我保证以后再不无视你的真心。”
“你不想见到澜音，我可以把她送走，让她再也不出现在你的面前。”
“你，别走，好不好？”
看着他伸过来的手，云晚缨不由想起那年年关，当时她刚跟着家人出了趟门，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他在云府门口站着，在她下马车的时候朝她温柔地伸出手。
手还是一样白白净净。
她的心情却发生了天翻地覆。
再不可能对他许下来世之约。
“我与王爷今生有缘无分，还望王爷成全，放我离开。”
见云晚缨如此郑重地请求自己，姜九尧全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走了，颓丧无力地跌坐在一旁，像是从前母妃被关进冷宫那次一样，感觉全天下都抛弃了他，他再无所依。
云晚缨见他这般模样，脑子里闪过电光火石的一幕，可当她想抓住的时候，却是怎么也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