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的明渊非常难受,难受到若有实体定是泪流满面。
因为开头的那句话说反了。
我对你的恨远不及你对我的。
可事实上,我对你的爱远胜你对我的。
还因为侯涅生的话听起来像遗言。
他的侯涅生是怎么了,为何要说如何悲伤的话,听起来和遗言似的。
这话说完没几天,明渊感觉到自己的主体出事了,导致残留在外的他也变得异常难受。
侯涅生则出了件更大的事,他死了又活,活了又死,发了疯,着了魔般,以此找寻什么东西。
明渊知道侯涅生在找自己的主体,也只有自己的主体值得他那般疯魔。
明渊什么都做不了,全程只能无助地看着。
更无助的是,他居然觉得这事不是第一次在他眼前发生,以至于他麻木到与死了无异。
幸甚侯涅生成功找到了,靠被他关在鱼缸里的小章鱼作为媒介,不然明渊实在想象不到他的侯涅生会变成什么模样。
小章鱼其实不是章鱼,而是人变的,还是侯涅生专门将他从人变成章鱼丢到鱼缸里的。
当时,明渊觉得侯涅生做的有些残忍,虽然小章鱼骂他该罚,但不应该这么罚。
侯涅生没当场解释,反而从客厅拿出一支笔、从浴室拿出一个杯子、卸下卧室的一枚灯泡、其他屋子还扣了下一块墙皮。
这些东西摆在桌上没多久居然变成了类似摄像机的东西。
黑曜石颤了一下,是明渊在问这些东西是怎么回事。
侯涅生道:“这些东西是那小章鱼用异能变的,他挺有本事的,不确定我具体住哪里,这片区域的所有房子都给他装上了摄像机。”
明渊记得浴室里也有,这不就意味着那小章鱼也能看到侯涅生洗澡?!
侯涅生看着颤个不停的黑曜石笑道:“现在知道了吧,我那么做,一是因为他骂我,二是要给他长点记性,比他厉害的人多了去了,别以为成了异能者就可以无法无天。”
明渊觉得侯涅生说的很对,并且收回对小章鱼的怜悯和同情。
曾经他气愤于小章鱼的行为,现在又庆幸小章鱼那么做,让他被关在鱼缸里,不然他的侯涅生可能真的会疯。
通过小章鱼,明渊见到了他的主体,一个被牢牢锁着、看不清面容的孩童,其实用恶童来形容更合适。
如果不是恶童,他为何会拿反复掰断侯涅生的手腕当游戏玩。
跟在侯涅生身边明渊是善念感情的集合体,却第一次生出了厌恶,厌恶的还是他自己。
他突然觉得侯涅生其实没有口是心非,肯定是真的恨过,怨过自己的。
这念头产生不到两日,侯涅生在独自闭目养神时轻声劝道:“善恶本为一体,善被留在了外面,内里自然只剩下恶,此事怨不得你自己,你已经拼尽全力,撑了很久很久了。”
明渊纠结几分钟就决定不怨了,因为侯涅生在帮他解释,怨自己便是怨侯涅生。
或许没人认同这个观点,可在明渊看来侯涅生是个非常容易心软的人,尤其是对自己,若非不得已,他能满足自己的所有要求,不管要求是否过分。
侯涅生每夜都会去见他的主体,除了不能让主体摘下眼罩看自己,剩下的可谓是有求必应。
至于白天,侯涅生会将小章鱼和端木随都撵走,一个人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侯涅生是个不显疼的人,无论多痛都能装的像没事人,只能通过一些细枝末节观察出来。
明渊看到他的唇略微泛白,眼帘时不时会轻颤几下,像是身处恐怖的噩梦中无法醒来。
疼,不是一般的疼。
他的侯涅生为什么就不能好受一点呢?
明渊观察了半个多月,猜测侯涅生白日的痛楚和夜间不准主体摘下眼罩有关。
果不其然,他连着问了几天,侯涅生闭着眼,近乎呢喃地答道:“你我身负轮回,今非相见之日,你若睁眼看了我,违背轮回的代价便不会只落在我一人身上。”
黑曜石轻颤一下,明渊问,为什么必须你来承担。
侯涅生沉默片刻,“因为不到相见之日,我却去当演员,更成了被大多数人熟知的影帝,我还因此抱有过一丝贪念,幻想你哪天不经意一看,正好能看到荧幕上的我,然后将我记在心底,让我们可以早早在心底有了彼此。”
“可我们现在本不该这样,于是,命运要杜绝我们提早相识的可能,时至今日,此世间已无一物可束我,命运管束不了我,只能从你那边下手,而要束缚如今的你轻而易举。”
“因果轮回,因果报应,你如何保证你今日所承之恶果,非我先前贪念之因所铸?”
明渊不知如何反驳,他的侯涅生总是这么有理。
时间一天天过去,他看着侯涅生让主体逐步变正常,惊奇地发现,只要不生气,不耍脾气,主体还是挺可爱的。
转眼间,到了主体即将出院自由的前夜。
这夜,陡生变故,侯涅生试图抹去主体关于他的记忆。
主体发现了,为此感到愤怒,怒骂他的侯涅生是“骗子”,还重伤他的侯涅生。
明渊气到想笑,因为主体真的很笨。
侯涅生第一日就说自己叫诀,诀别的诀,这不一早就说明他们会分别吗。
可明渊刚骂完主体,自己也莫名难过起来。
他不喜欢“诀”这个字,仿佛在提醒和暗示他,侯涅生注定会离开他。
他不要侯涅生离开,叛变似的希望主体能将侯涅生留住。
可惜,主体没能留住侯涅生,甚至真的忘记了侯涅生。
侯涅生也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伤到彻底撑不住,在小章鱼面前吐了血。
明渊从没见侯涅生这样过,经不住去想自己究竟哪里值得侯涅生这般。
小章鱼被撵走后,侯涅生轻声回答:“你哪里都值得,这一切,我心甘情愿。”
明渊不想理这个家伙,养了七八年好不容易养好伤,现在又受了伤,又要重新养。
因此,他决定三天都不理侯涅生。
明渊的决心是早上下的,当晚就失败的彻彻底底,因为侯涅生居然搞色诱。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侯涅生早上刚吐过血,晚上就有闲心泡澡。
因为吐血和虚弱,侯涅生的肤色呈现一种不正常的苍白,几乎要与瓷白的浴池融为一体。
可当蒸腾的热气弥漫开来,上方的暖光顺着热气缓缓渗入他皮下,充盈他缺了血色的躯体,苍白的肌肤暖了起来,像极了上好的羊脂玉,让人恨不得立刻捏在手中好好把玩。
他披散着的长发也铺散在池面上,会随着水波微微晃动,乍看之下比飘带或轻纱更加柔软、轻盈。
更过分的是,侯涅生还在池面上洒了玫瑰花花瓣,艳红的花瓣顺着水波漂到他身前,衬的他刚恢复几分血色的肌肤更加白皙莹润。
明渊觉得再不理睬侯涅生当真是对不起自己这双饱了艳福的眼睛。
“愿意理我了?”侯涅生感受到腕上黑曜石的颤动,满意地起身出了浴池,待擦干身体和头发,又将浴袍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
这浴袍松到侯涅生整个胸膛都是裸露出来的,腰带也是摇摇欲坠地挂在腰间,打结处因走动越发松散,随时都有彻底散开的风险。
过分,明渊想,真是太过分了,谁能经得起这等诱惑。
侯涅生拿着剧本躺到床上,翻了片刻,“你慢慢看,我背剧本了。”
明渊心说他才不看呢,可视线却连一秒都不舍得从侯涅生身上移开。
看着看着,他将视线落在侯涅生的胸膛上。
那里只有半颗心脏,他的侯涅生即使养好了伤依旧无时无刻会疼。
他很难过,又突然生出个念头,如果自己早早回归主体是不是就不会这样。
黑曜石轻颤一下,侯涅生感觉到了,但没有回话,甚至眼底划过一抹哀伤,像是认同他的想法。
明渊没有从侯涅生那里得到该有否定,在侯涅生重新养伤的日子里,这念头冒出的越发频繁,眼见要彻底侵占内心,才听他劝道:“此事与你无关,况且时候未到,你想回去也回不去的。”
侯涅生的语气淡漠,像是在跟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说话,明渊从未听过他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
侯涅生,他的侯涅生似乎有些不对劲。
黑曜石轻颤着,颤了好久,侯涅生用同陌生人说话的淡漠语气回道:“我没有办法,也没有选择,我们不会再有相见的那一天,所以在回归前,多容忍我一些,好吗?”
容忍什么,明渊不理解,想要问的更具体一些。
明渊等了好久,等侯涅生背完两页剧本台词,可算等到了下半句话。
“容忍我日后的冷漠,忽视,乃至无情,你若是无法接受,那就将日后的我和你记忆的侯涅生分开来看,把日后的侯涅生当作只有侯涅生躯体的行尸走肉。”
明渊接受不了那样的侯涅生,黑曜石颤动着表示抗议。
侯涅生安静翻看着剧本,完全无视了他。
没过几天,小章鱼送了份资料过来,侯涅生当场一把火烧了。
侯涅生的速度很快,明渊还是瞥见了,资料上是他主体的所在地和种种经历。
这些资料小章鱼收集了很久,见侯涅生这样,骂了几句摔门就走。
以往,侯涅生至少会抬头看一眼,可现在,他只是继续翻看看手中的剧本,仿佛小章鱼从没来过。
他的侯涅生真的变了,即使侯涅生提前交代过,明渊依旧惶恐不安。
黑曜石颤了半天,侯涅生淡淡道:“我说过我们不会再相见,我必须那么做,你无需难过,更不必悲伤。”
这直白安慰的话听的明渊更加难受,他更希望侯涅生能像过去那样口是心非地哄他。
时间一天天过着,明渊看着他鲜活的侯涅生变得冷漠、疏离、沉寂.....
他的侯涅生将所有的情绪都藏匿起来,藏在了内心的最深处,上面盖了层坚不可摧的厚冰,谁也破不开,他也一样。
可即使是变成这样,侯涅生依旧会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语气淡漠疏离,大部分时间都要问上很久才行。
不过没关系,明渊已经习惯这样,甚至还有几分开心,毕竟其他人侯涅生都是直接无视。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汪宇,他改了个名字,追进了娱乐圈,自以为藏的很好,其实侯涅生发现他了,只是选择无视,懒的去过问原因。
这日,侯涅生拒绝了一个导演的未来科幻片剧本。
导演不死心,给侯涅生开了很高的片酬,侯涅生直接以那片酬的三倍价格拒绝。
钱是当场打过去的。
少有人会跟钱过不去,尤其是特效烧钱的科幻片导演,他拿了钱,识趣离开。
导演前脚刚走,明渊后脚就问侯涅生为什么拒绝。
这些年侯涅生还在当演员,而且保证一年两部电影上映,从未间断过。
他拿了影帝的奖项,藏匿情绪后更是无愧影帝的称号,私下里明明已经没有任何情绪,演戏时却喜怒哀乐皆具,情感饱满充沛的很,凡是他的独角戏都是一条过。
他演的电影里,古代设定偏多,近现代和现代的少,未来的则一个都没有。
明渊好奇这个问题,不厌其烦地问着,从白天问到深夜,问到喧嚣的城市都闹不动,彻底沉寂下来。
落地窗前,侯涅生看着屋外漆黑寂静的世界,映在玻璃上的面容绝美动人,只是一双眼眸比外面的世界更加灰暗。
是风吹不动的死水,是光照不暖的寒潭,零星的月光洒下被尽数吞没,归于死寂。
“我既没有未来,又何须幻想未来,留给你的缅怀之物不必假设我未来的模样。”
颤了一天的黑曜石终于不再颤动,可天空飘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如果可以,明渊想欺骗自己,骗说这场雨是老天替他流下的泪水。
钟延,大临遮天的专横者,千古骂名的摄政王。
他的政治生涯短暂,大临王朝三百多年,占了十分之一都不到,只有短短二十载。
可这二十载却极具辉煌,辉煌到以大临为背景的影视剧里钟延是被演绎最多的角色。
才压人间,貌绝天仙,帝王独道,千古独一。
这是临安帝临空对钟延的评价,虽说这个独指的是骂名,可半点不妨碍钟延对后世人的吸引,还给他增添数不清的神秘色彩。
也因此,钟延是现代影视剧里最难选角的历史人物。
侯涅生满足饰演钟延的基础相貌条件,自成为影帝后,找他演钟延的导演可谓数不胜数。
他全部都拒绝了,这次来找他的章文韶也不例外。
被拒绝的章文韶试图用超高片酬收买侯涅生,侯涅生直接将片酬翻了一倍反向收买。
侯涅生的反向收买失败,章文韶铁了心要他演钟延,被拒绝多少次都不气馁,除去他进组拍戏的时间,每天都是准时准点来敲门拜访。
他烦了侯涅生快三年,把侯涅生家的茶叶都喝干了两罐,可算换得一句“将剧本留下。”
侯涅生翻看完剧本,过了几日,主动邀请章文韶来家商讨饰演钟延一角的事。
他拿着剧本,正襟危坐,神色淡漠,垂眼审视人的样子活脱脱就是章文韶想象中的摄政王钟延,“你为何会觉得钟延是另类的好人?”
“我......”章文韶激动之余也禁不住恐惧低下头去,生怕侯涅生要将他拖出去活剥了似的,语气也多了几分忐忑,“史料记载里的钟延具有浓重的神秘色彩,行为同样极具争议性。”
“他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恶人,但无法否认,他的存在挽救了大临,更为大临延续了一个新的盛世。”
“历史由胜者书写,钟延具有争议性,那我可以选择、也有权利拍出他的争议性。”
侯涅生道:“不错的回答。”
“侯影帝说的是。”章文韶抬头,试探道:“那这个角色,侯涅生你意下如何?”
“可以。”侯涅生将剧本放到桌上,推向对面章文韶,“不过我想小改几个细节。”
“没问题啊。”章文韶点头,立刻从口袋里摸出一只笔来,“侯影帝你说,我现在就改。”
侯涅生要改的地方不多,章文韶待了一小时,心满意足地离开。
他走后,明渊照例询问原因,问到深夜,侯涅生回道:“让钟延保持争议性罢了。”
等侯涅生拍完章文韶的电影,又一个叫冯志宏的导演找来,找他演一个灵异向的现代警匪电影,还是演其中的阴郁凶手。
明渊觉得侯涅生不会同意,等着冯志宏失望而归,不成想侯涅生翻完剧本居然同意出演。
冯志宏走后,明渊开始询问原因,这次问了三天才问出来。
侯涅生道:“冯志宏可能见过嫉妒之影异能者,我有必要确认一下,而且拍摄地点在古方镇,那是我们曾经的家,我还希望借此机会故地重游。”
明渊听了这话也开始期待故地重游,可侯涅生突然回了趟天衡山,还将黑曜石重新编成一个精美的手链,“你该回归主体了。”
黑曜石轻颤着表示抗议,二十三年都没到,现在还不是他回去的时候。
“不一样,计划有变。”侯涅生没有理会明渊的抗议,可看着黑曜石一直颤动,冷漠的声音竟柔了几分,“求你了,好吗,就当是为了我。”
明渊很久没听到他的侯涅生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于是,他心软了,妥协了,选择回归主体。
几个月后的除夕夜,侯涅生身着金丝白底的衣袍,脸戴同样色系的面具,领着一个女人到天衡山山顶,无比郑重地将黑曜石交给对方。
黑曜石轻颤两下,似乎是在表示不舍。
侯涅生佯装看不见,温声道:“夫人,请务必将这手链亲手交给你的孩子,这会保佑他平安顺遂,一切困难也将迎刃而解。”
女人接过手链,小心翼翼收起来,万分感激地谢了好几句。
夜里,允棠忙完中殿的工作,走到侯涅生旁边问:“接下来怎么做?”
侯涅生不愿知晓国师转世的消息,但允棠对他情况却一清二楚,刚刚那个女人就是国师今生的血缘母亲。
允棠没问侯涅生同女人说了些什么,因为问了他也不会说,只是没想到他连接下来做什么这种事都装聋作哑。
“你这家伙!”允棠声音拔高不少,“你别逼我忙了一整天累的半死,大晚上还要浪费口水来骂你。”
侯涅生沉默片刻,“山顶藏书阁阁顶里有东西和他有关,我留了点东西在里面守着,估计用处不大,有异样时外面能察觉到,你随时记得通知我。”
允棠怼道:“既然没用,你留下来干嘛?!”
侯涅生转身离开,过了片刻淡漠的话语飘入允棠耳中,“陪他,护他。”
存有残缺灵魂和全部善念感情的黑曜石已物归原主,侯涅生再感受不到熟悉明渊的气息。
他以为靠现在的自己能接受和适应,没想到余下不长的日夜都成了煎熬。
他度日如年,终于等到去古方镇拍摄的日子。
他是个有职业精神的影帝,守时是基本素养,一大早就来到古方镇。
突然,他停在古方镇入口的不远处,怎么都无法再前进半步。
他从镇中感受到无比熟悉的气息,是明渊,主体和善念集合体的残魂都在。
那残魂定是心有极大的不甘,一个多月过去都没有与主体融合。
而现在,残魂同样感受到侯涅生的存在,他要侯涅生过来,不然就不与主体融合。
他在逼侯涅生进入古方镇,侯涅生其实可以不被威胁,干脆地转身离开。
这是一缕残魂,撑不了多久就会因吸引融入主体,存有所有善念情感的黑曜石也会慢慢流入主体体内,让善恶逐渐回归平衡。
再说冯志宏,大不了付一笔违约金过去,再给他弄点投资,他不会有任何意见。
可侯涅生没有走,心甘情愿地被那缕残魂几乎零筹码威胁着。
他苦等一千多年的人就在不远处,那人过了二十三岁,轮回的束缚不在,他们可以再相见。
他口口声声说无需再相见。
可他不甘心。
他怎能甘心,只要他转身,或许真就再也见不到了。
他在镇子入口从早上站到傍晚,心底的厚冰裂开一道不可修复的裂痕,被藏匿和压抑的澎湃情愫渗出寥寥。
只靠这近乎没有的寥寥,他缓缓闭上眼,妥协地呢喃:“你赢了,我来见你。”
他抬脚走进古方镇,穿过古老牌匾的霎那,残魂融入已有血肉之躯的主体。
在初春微冷的晚风中,在夕阳橙红的余晖下,古方镇中央的宅邸时隔几百年再次等到它的两位主人家。
只是此年,古方镇的一切早已物是人非,那宅邸的两位主人家亦是如此。
一人轮回归来已忘却。
一人故地重游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