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琪。”曹子健道：“大哥这些年一直在调查我，知道我和姜琪的事，但知道的清楚程度都有点超乎我想象。”
“哦？超乎想象吗？你再想想。”曹缨的眼神越发诡异。
曹子健愣了下，猛然神色一震：“我草？是你？”
曹缨咯咯娇笑：“否则你以为，我一直和咱们那密谍母亲保持关系是图的啥？”
“原来如此……你通过母亲将消息传递给他……”
他忽然神色变得异常复杂：“蛮儿……你的心思竟然如此深远，有女帝那个意思了啊。”
曹缨看着他的眼睛：“直觉告诉我，你有言外之意。”
曹子健苦笑：“告诉我，你其实很早就有称王的想法，对不对？”
曹缨终于大笑起来，“二哥，你终归是心思灵秀啊。”
她一双眉毛飞扬起来：“这世上，能有女帝，为何不能有女王？我曹缨，从沧澜江跳下水那一刻，就在想着今天。但我没想到的是，最终责任和大势也要将我推向这个位置。那么，很好……真的很好。”
曹子健目瞪口呆半晌，叹了口气：“老天爷，合着你接近江凡，后来给他生娃，包括推着我和江凡合作，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曹缨摇头：“不，世事多变，谁能从开始就想到这些，不过人只要有一个远大目标，做事就会依据那个目标作出选择，不知不觉中，就会走上那条该走的路，这就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好个念念不忘，必有回响。蛮儿，今天二哥才算真正认识你。话都说到这里了，实话告诉二哥，国师他做了什么安排？”
曹缨轻轻诉说着，灯火跳动中，曹子健的表情时而惊愕，时而呆滞，时而恍然……
半晌，他才长出一口气：“乖乖，没想到啊，闻人太师原本竟是为大周复兴安排三大弟子，可没想到用在了战天上，而因势利导，好处会落在你头上。”
“所以，安置大哥之后，下一步就是你上位，掌握朝堂话语权，然后你我配合，得军权，最后……请父皇……让位。”
曹子健沉默片刻，“你不担心我会被那个位置改变思想？别忘了，我同样可以和江凡合作。”
“不，你只是合作，他要的是一统江山。这点，你不行。”
曹子健点点头：“你能放心就好。只是……怕父王想不开……”
“起初是难免的，但你我要和他赌，赌这个天下会在他们两人手里成为前所未有的恢弘大世，我想父王会憋着这口气，一定要看到那一天。这才符合父王的性子。”
曹子健道：“看来，你都想透了。”
曹缨轻声道：“时也运也，二哥……他们在战斗，连大婚都血染风采，你我也是人间一份子，既然下定决心，就好好出力吧，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到时候了。”
曹子健吐出一口浊气：“是，到时候了。那么……透露消息吧，我近日将悄然前往江心岛，私会姜琪。”
曹缨微微一笑，提起酒杯：“敬大婚，敬未来。”
曹子健毅然决然一饮而尽。
——
这一夜不知道多少人喜笑颜开，也不知道多少人辗转难寐。
但这一夜终归过去了，次日，是新的一天，艳阳高照。
尽管二月二小江同学依然没能龙抬头，不过也算神清气爽，志得意满。
“过后咱得盘点下贺礼，我觉得咱俩又发财了。”
女帝皱皱眉：“记不清多少了，赵高有数。”
“呵呵，你也有懒得操心的时候，不如放松一下，要不要度个蜜月？”
女帝瞅瞅他：“你觉得有那个时间？”
江凡叹口气，头枕双手：“还真没的。以后啊……总得找个工夫补上……”
“三日后，我将返回夏都，你也该继续去做你的事。”
江凡嗯了声：“不过那是三天后的事，今天我还得先回个门。”
“男子回门，很有趣，我也得去看看。”
“当然得去，这么的吧，我们先去拜见你干爹，然后去凡人居见我家里人，再去趟骊山。程序总要走一走的。”
“不是程序，是很必要，收拾一下，起床吧。”
总得来说，这一天很忙碌，先去见了勾刀，这老家伙估计是昨天乐傻了，现在还保持咧嘴微笑的表情，看着有点肌肉僵化似的，尤其配上他那张脸，笑容咋看咋恐怖。
装模作样喝了两人敬的早茶，才打发他们去见明皇。
说实话，勾刀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值了，能在人皇之前被这对新人拜见，一个太监活到这份上，就问还有谁？
明皇倒是没他那种嘚瑟心态，见到新人，咧嘴大笑，直接命人大摆酒宴，俨然把凡人居当成自己的地盘，比江凡都横一百倍。
父子俩去张罗酒宴，女帝则和姜子芙说话。
并没有想象中的尴尬，姜子芙甚至还准备了许多孩子降生后的东西，一件件摆给女帝看。
也不知道女帝怎么也有那么高的兴致，对着这些小东西爱不释手，还请皇后多弄几件，说自己手拙，只会舞刀弄剑。
气氛，意外的和谐。
只是当江凡父子离开之后，女帝忽然起身，认真看着姜子芙：“皇后……我知道您心中还有两个芥蒂，但我这一声娘，就一辈子不变了，这是第一个。”
姜子芙呆了呆，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
“第二个，是关于未来皇朝。我从未亲自对您有过承诺，以后也不会有，但我能告诉您，只要我活着，继承大宝的一定是我们的子嗣，不论男女。”
姜子芙动容：“不论男女……”
“是，如我一样。小翠今生不为帝王皇权，只为人间盛世。一旦我们做到了，就会功成身退，我想，我最大的希望，是和她纵情山水，走遍人间四海八荒，这是我们对生活的梦想。”
姜子芙站起身，拉着她的手：“孩子，你很了不起……”
女帝轻轻一笑：“娘，平安也很了不起，甚至比我更了不起。我以前，只想着大业，从未想着情感。可他，却都做到了，他更像个完整的人。希望您知道，他对您的感情是真挚的，不论他是谁……他传承了姬平安，而这个人间之所以繁衍兴旺，就是因为这种传承，一代又一代，他，是您的儿子，这点，不会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