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亲手教导慕容博如何复国！
贡院考场内的巡视兵丁守卫，一个个皆是无比尽责。
而负责此次省试监考的考官们，此时则是各自坐在自己的考官专属厢房内，等待考生们完成考试。
这群主考官总共十几个官员。
其中身份最低者负责点检试卷
也就是对此次考生试卷初步批定分数，以供后辈考官更好筛选。
毕竟每次参加省考的考生数量，都有数千近万人之多。
如此之多人，如果全由主考官亲自审批，那别他们这群主考官们身体承受不承受得了。
便是这个批卷时间意识，亦将会漫长得无法想象，徒劳耗费包括考生、考官以及当今官家在内的所有人无数光阴时间。
为此，宋廷每次在三年一次科举考试时。
都会特意选定一批身份是上届、或者是上上届的科举甲等身份年轻官员，以之做为辅助监考考官+初检判卷老师。
………
如此数天后。
等到王宽停笔考试完后不久。
几位主管试卷糊名誊抄笔试的考官，也开始轻车熟路打乱考生试卷誊本的装订次序，以防止后面负责阅卷的那些主考官们能够从考卷顺序或别的途径方式，来辨别确认考生身份。
在关于科举此事的严谨性、认真性上。
不管是后世高考，还是千年前这般宋朝时期，因科举此事关乎一国选才之最后公平性缘故。
故此即便是平素行事再心里没谱的官员、皇帝，于此事上，那也都是绝对慎之又慎。
而也就是在这般交完卷后。
王宽也是信心满满踏出了贡院院门。
虽然论及才华文艺，王宽心知肚明自己绝非天下间那般最上等文才。
但因有一部分“后世记忆”缘故，所以在此次省试考试卷中，直接给自己文抄了一首后世诗词的王宽，内心自信却是颇足。
其面容神态间那股昂然自信。
与省贡院门口诸多在一场省试考完后，满脸都是失落、畏惧、患得患失神采模样的考生相比，根本就是鹤立鸡群，截然不同！
“接下来，就只等发榜了！”
“虽然成为新科进士甲等，此事可能性向来不大，但无论如何只要能够挤上一个最普通进士身份，我总归也是天下士子之佼佼者。”
“而从此以后，我之前途也将会是龙归大海，凤鸣九天！”
眼神悠悠。
抱着对接下来几天省试放榜之期待王宽在踏出贡院后，很快便也身形翩然潇洒不久的开始返回自己所租住酒楼。
………
第二日。
在清晨的一番梳洗完后。
几名书吏在军士的陪同看护下，将一卷卷省考卷给送到了那些辅助考官手中。
几名负责初次检视的辅助考官，开始对手中考生试卷不断进行比对打分。
只等到这般进行完全部打分后，再将这些试卷交给更大主考官。
如此。
没过数日时间。
在将一大堆过于长篇大论，不知所云，以及答案错误太多的试卷淘汰后。
仅有的数百不到千名精品考生试卷终于诞生。
到了这一步。
之前表现得还相对松懈的主考官们，一个个终于脸色严肃地开始起了最后审卷流程。
毕竟眼下众人所做之事不同寻常，每一勾每一画下去都完全有可能决定着，一位考生将来究竟成龙成虫。
而在这一过程中若是有人审卷审错了，或者小心思动得太多，结果等到考卷结果后被人发现的话。
那是大罪！
仅次于谋反的，全家都将被抄家流放之顶格罪行！实在容不得众人不慎重！
科举一事。
既在考验挑选考生，亦在磨练塑造考官！
………
二月初十。
在从贡院省试出来后，经历了充足补觉与休息。
这一日，于贡院不远处的短租酒楼内。
看着窗外雨声淅淅沥沥敲打在庭院假山鱼池，感受着室外清新湿润的雨气。
王宽负手于背，神色淡然。
而也就是在王宽这般身后，一个看起来大约三十来岁的面容俊朗中年男子，其在王宽身后目光幽幽，脸上神情冷然。
“慕容博先生，你既然有话，那就不妨直言。”
“你身为江南地带最顶级武林江湖势力姑苏慕容家家主，手中权势甚至可以部分左右江南区域诸多府衙官员生死去留，眼下又何必做如此小儿女态？”
抬头看那一眼窗外阴郁的天空。
大概是感受到自己身后中年男人心中有事犹豫，因此迟迟不发言。
故而王宽直接开门见山的，张口就点破了其身份心思道。
“呵…”
“在那些江南府衙官员眼中，我姑苏慕容家想来也就如同眼下王公子抬头所看那阴郁天穹般，看起来的确是拥有一手遮天之力。”
“但实际上，前些日子既然王公子你都故意去信我姑苏慕容家驻地燕子坞，特意于信中点名我慕容博身份。”
“那么王公子你应该也心有所知，我姑苏慕容家之存在固然对于江南地区那些官员算得上是阴云重重。”
“可宋庭之存在，对于我姑苏慕容家而言，却也同样算是阴雨遮蔽之天，实在是容不得人不心思忧虑！”
“啧……”
对于身后慕容博口中言语，王宽脸上神情不置可否。
故意啧了一声后
回过身来，王宽就此笑着开口道：
“呵呵，我既知慕容博先生你身份，自然也知晓宋庭之存在，是你们姑苏慕容家的头顶巨大威慑。”
“若是有可能，你们姑苏慕容家自然是巴不得当今官家猝死，然后整个大宋全都完全混乱起来，以便能够火中取栗。”
“只可惜呀…”
“这个想法别说你做不到，就算是我，眼下同样也不能做到。”
“不过除了此事外，我倒是可以指点慕容博先生其余一些事，能够帮助你们姑苏慕容家更快建国，不知慕容博先生你可想听？可愿听？”
“……”
“王公子你一个眼下连进士都不是者，纯粹的桂州府地下主，居然也知道如何建国？”
“如此，那我慕容博倒确实想要洗耳恭听一番。”
带着几分自嘲。
也带着几分对王宽的讥笑。
前些日子里，在突然受到了王宽一封书信，同时还被王宽在这份书信里彻底点明了自己姑苏慕容家那份妄图复国野心后。
又惊又怒之余，慕容博当即忍不住也是快马加鞭，飞速就赶来面见王宽。
不过在面见到王宽以后。
大概是在来路上心里想清楚了部分事情。
明白王宽既愿意这般坦诚书信约见自己，那其必然不会马上将自己姑苏慕容家想要复国一事直接告发官府。
因此今日清晨见到王宽后，慕容博虽然内心极度愤怒且不爽。
却也依旧还是强忍住了自己心头怒火，并未刚见面就对王宽当场出手。
而看慕容博并未马上动手。
王宽点了点头，内心对于慕容博之感官，稍稍提升了那么微不足道一分。
“以我之观察，你们姑苏慕容家，其实无论如何都是绝无可能复国成功的”
仅仅刚一开口。
王宽口中所言，直接就开始在慕容博心理雷区上蹦迪。
不过对于此事，王宽自己倒是毫不在乎，哪怕眼下慕容博脸色已被其这般惊人言语这完全气得铁青。
“我之所以说你们姑苏慕容家，绝无可能复国成功，原因在于，你们从来就不知道何为复国之根本。”
依旧不给慕容博丝毫面子。
王宽再次出口惊人。
“喂，说起来慕容博，你究竟知不知道你所要复国的那个燕国究竟地盘有多大？现在又有多少人还怀念在意你们那个燕国？”
“关于这些，我想你应该很少去想，或者说不愿意去想吧。”
“如此一来，那我今日就彻底打醒和教教你……”
面容平静。
言语淡漠。
就仿佛不是在说一件复国之事，而是再说什么日常小事般。
“……，不止王公子，打算如何教我？”
“是教我用兵？还是教我用计？”
眼神中充满了惊人杀意，面容更是铁青到极致，听到王宽口中言语后，慕容波忍不住直接语气呛人诘问道。
“不…”
“今日我要教到慕容博先生你的，既非用兵，也非用计，而是何谓国之根本。”
“在这里，我想让慕容博你首先明白一点。”
“那就是身为一名日思夜想妄图造反的野心家，你如果不能从国家政治高度上去琢磨如何造反，而是如同十来年前那般，动辄想要阴谋挑起辽、宋二国争斗，又或者终日想着混迹于江湖统帅更多江湖势力。”
“那这件事从逻辑上，首先你就是大错特错！”
“因为一个每天混迹江湖，只会和人打架斗殴的地下主，试问其胸怀中又能有多少能够多少格局气魄？又能有什么了不起出息？
说着，王宽口中言语顿了顿，然后继续开口道：
“慕容博啊，不是我骂你，而是复国之事是无关江湖武林的，这点我希望你知道。”
“你要是连这点都看不透，那你还不如让你那个才十岁出头的儿子慕容复，将来直接像我这般当个大宋的官好了，这样说不定还能让你慕容家传承久点。”
“毕竟如你姑苏慕容家这样一个只会混迹于江湖武林，而不在意宋国官场发展的纯武夫家族，未来即使一统江湖、成了武林盟主，迟早也得在宋庭数十万大军手下分分钟灰飞烟灭。”
“因为依靠江湖地下势力，当当地方暗面霸主是够的，却无论如何成不了大事，上不了台面。”
“试问阴暗蛇行，又怎么配得上帝皇龙位？”
“况且你慕容家的大燕国（前燕），当年在五胡乱华时期由鲜卑族慕容部所建立，后来又因内部窝里斗而被苻坚所建立秦国（前秦）所覆灭。”
“就算是后来慕容垂复国成功又建新燕（后燕），但没隔多久你们慕容家便又再度失国，硬生生在短短百来年间，先后失国复国四次，最终被宋武帝刘裕、魏武帝拓跋焘联手消灭。”
“如此算来，就算是以你们慕容家最后建立的那个燕国时间计算，距今也足有六百来年、近七百年之久。”
“这么久时间过去，当今天下，除了你们姑苏慕容家以外，谁还记得你们燕国存在？”
“并且当今之世，宋、辽、西夏、大理、吐番五国并立，五国之间平衡并未被打破，你慕容家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根本不具备趁乱而起、裂土分疆之复国必备条件。”
“最后，关于你们慕容家心心念念所惦记的那片燕国领土（河北、山东、山西、河南、安徽、江苏、辽宁各地部分区域，主要领土在北方），其眼下早已份属于辽国。”
“而你们姑苏慕容家，如今连宋国的反都造不了，还想造辽国的反？这岂非是更加天方夜谭、痴人说梦？”
说罢。
王宽眼中讥笑神色，终于忍不住完全流露，只将慕容博气得浑身颤抖不断。
不过虽然被气得浑身颤抖不断。
在眼下慕容博心中，反倒是对王宽口中言语忍不住颇为重视起来。
毕竟关于如何复国一事，这从来都是慕容家历代家主心病。
同时更是慕容博从小就一直追求到现在，却偏偏一直都不清楚到底该从哪里入手、从何处进行才好之事。
因此眼下即便是被王宽如此用言语冷嘲热讽，但慕容博在生气之余，眼神中却也是情不自禁光彩骤明。
“哦？”
“王公子你口中说了这么多，但归根结底就是三个字，你不行！”
“只可惜你不行，但我姑苏慕容家却未必不行……”
故意用言语对王宽进行口头激将。
心中知晓自己此计拙劣的慕容博，口中一边说出如此言语，一边内心情绪忍不住也紧张无比，生怕王宽不中计。
“该死的……！”
“请求我慕容家历代先祖先辈们保佑，一定要让眼前这个口无遮拦者说出部分有用话语，让我慕容博能明晓复国之路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