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眼镜和解语臣长这么大，见过不少人。
尤其是解语臣，不是没有特殊爱好的人喜欢他这一款。
但自他彻底掌权后，已经很久没人敢用这种黏腻恶心的眼神看他了。
解语臣抬眸，眼中的杀意毫不掩饰。
敢拿这样恶心的目光看他，这个理由，就足够他弄死这个不知死活的老头千次百次了。
黑眼镜也看到了这道目光，撇撇嘴，看好戏，冲解语臣扬了下巴。
“你的眼睛要是不想要了，我不介意帮你挖了它们。”解语臣冷厉道。
老头笑了笑，收回视线，吐出口的话却让两人气急。
“要换做之前，孤王还是很喜欢你这种有脾气的美人，可惜了......”
“不过还是齐家小儿更符合孤王的心意。”
“虽说年纪尚小，但这样小的孩童玩弄起来，倒是也别有一番风趣。”
那张苍老干瘪的老脸上在说这话的时候，刻满了色欲熏心几个大字，令人作呕。
尤其是提到齐笙的时候，他满心满眼都是痴迷，如同一个猥琐的痴汉。
黑眼镜冷下脸，嘴角的笑一瞬间的无影无踪。
手中的人骨被他狠狠砸向老头，几秒过后，人骨没入他的胸口，消失在几人面前。
“本来孤王今日没想再吃一根的。”老头的目光略过黑眼镜，再次落到解语臣的脸上。
那道视线如同阴暗潮湿的毒蛇，在他那俊美的脸上流连。
黑眼镜挥拳打在张不要脸的死老头脸上。
呼过的拳风吹起老头的几根银发。
看着就即将落在他脸上砂锅大的拳头，他仍旧是笑吟吟的，笃定他们两人不能拿他怎么办。
他的拳头重重落在他的脸上，那张脸如面团般，瞬间凹了下去。
竟是被黑眼镜打出一个大坑。
“可是不喜欢孤王这张脸？”
老头的脸从面中凹陷下去，两人眼珠便显得格外突出。
看上去十分诡异，他笑盈盈的，完全忽视了黑眼镜，直勾勾地盯着解语臣。
嘴里说着看不上，但眼神火热，还是色心不死。
“看得上你妈！”黑眼镜气急了，又是一拳上去。
将他那两只眼睛也揍得凹陷下去。
总体而言，这张脸现在就和面饼没差。
老头扯着嘴角，依稀能看得出来他现在还在笑。
只见他又变化了一番，身体抽条拔高，身形也跟着消瘦下来，竟是又幻化出另一张脸。
“孤王这番，可是喜欢？”那张猥琐的老头脸变幻成了精致无双的美人脸。
喜滋滋直勾勾地盯着解语臣。
不过那张绝美的脸被他脸上有意无意露出的猥琐神情破坏了美感。
这张脸有七分像长大后的齐笙！
“我草你妈！”
黑眼镜怒不可遏，欺身上前，鬼东西顶着那张完美无缺的脸，凑到黑眼镜的面前，对着他浅笑盈盈。
这称不上人的鬼东西不知道从哪知晓的，顶着张和齐笙格外相似的脸，对着解语臣露出贪婪、痴恋的姿态。
解语臣气极反笑，右手惯性往腰间摸棍子，却不想摸了个空。
他的龙纹棍竟没跟着一块进来。
两人的神情都很难看，黑眼镜气得两眼都在喷火，要是眼神能杀人，这鬼东西早就被他看死了。
“这不是你们最喜欢的样子吗？”鬼东西有些无奈，叹了口气，很久没有碰到这么难缠的两个人了。
“孤王已经陪你们玩了这么久了。”自称孤王的鬼东西换回了那张死气横生的老脸，冷漠道：“现在，该你们回报孤王了。”
他大手一挥，周身萦绕的黑气如有实质般化作一阵黑色的狂风，将黑眼镜和解语臣掀翻到湖里。
两人落水，却没掀起一丁点水花，水面平静无痕，逐渐变得清澈干净。
先前下湖时，湖心的水位也不过才到他胸膛。
此刻却逐渐没过他的头顶，并且还有再往上长的趋势。
黑眼镜屏住呼吸，速度极慢地向上游去。
水如千斤重，压得人喘不上气来，五脏六腑都在遭受着极大的压迫，两人全身的肌肉紧紧绷起，试图缓解压力。
解语臣指了指湖底，松懈了全身的力气，任由湖水将自己往下压。
但黑眼镜此刻专注着往上游，错过了他的提示。
游了许久的黑眼镜还是没能游出湖面，水位涨起来的速度要比他游动的速度快得多。
他在水里艰难地翻了个身，身体一边下落，一遍控制着三百六十度旋转，寻找解语臣的身影。
却发现，怎么也找不着他。
暗骂了声操，他也放弃挣扎，任由自己快速往下坠落。
向上游的速度慢到令人发指，但向下坠的速度快如闪电。
三秒过后，他就见到解语臣了。
他好端端地站在湖底，站在人骨堆里，摇摇地抬起手，慢慢和他招了一下手。
跟招呼小猫小狗一模一样。
黑眼镜嘴角抽了抽，有些语塞，敢情刚才他都白担心了。
脚落地后，黑眼镜抬起腿往解语臣身边走了几步，他的背后是堆成小山的人骨。
这些人骨颜色或浅或深，长度或长或短，堆积成小山的人骨之上笼罩着一片黑乎乎。
黑眼镜凑过去，下意识地闻了闻。
鼻腔进水的情况并没有出现，他又拿起一块人骨，嗅了下，他拿着骨头，摆了摆手，又指了下人骨堆。
意思是说，味道不是骨头散发出来的，是人骨堆底下传过来的。
“可以说话。”解语臣说。
“我怀疑现在我们已经不在湖底了，而是在另一个空间。”
黑眼镜张嘴：“还真是，看来这湖是个障眼法，或者传送门。”
解语臣点了头，站在原地不动。
黑眼镜很上道，比了两个手指头，又觉得不够，坐地起价，又加了两个手指头。
“小本买卖，概不赊账！”
解语臣点了下头，离他又远了几步，一会黑眼镜刨起来，可别沾到他身上。
黑眼镜刨开了一大片，后面他又嫌自己速度太慢，干脆一头扎进骨头堆里。
骨头堆的底部有一块在流光溢彩的石头，在黑乎乎的湖底尤其显眼。
黑眼镜将石头从里面拔了出来，没错，这块石头就跟长在底部一样，轻易拿不出来。
饶是他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石块给拽了出来。
石块被他握在手心，也就他巴掌大，离开了人骨堆后，它反而不再散发出五颜六色的荧光，光芒加暗淡。
他刚从骨头堆里爬出去，人才站稳，整个湖底就开始晃动。
几秒钟过后，那股窒息感再次出现，两人猛然屏住呼吸。
湖面的水位开始急速下降。
水位快速降到黑眼镜的胸膛处，两人的脑袋这时候也露出了水面，他们出水面的第一时间是看向湖心亭。
那变脸怪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站在那里的是一个令两人都没有想象到的人。
准确的来说，是两个人。
一大一小，小的那个被抱在怀里。
黑眼镜的目光在触及到他怀里抱着的小的时候，呼吸一窒。
那块石头还被他握在手心里，他快速朝湖心亭的方向跑去。
“阿爹，这两个人我认识。”小家伙声音奶奶的，嘴角还残留着酱汁，他朝着经过这边的黑眼镜和解语臣高兴地招手打招呼。
看得在场的三人都有些心软。
“小阿笙，你怎么来了？”黑眼镜快步翻进亭子里，所到之处，留下一摊水痕。
他停在了齐将军一米远的距离，他手里还
捏着那块石头，此刻拿到外面一看，才发觉这块石头是心形的，还在源源不断地发着光，虽然这道光和刚才完全无法比较。
他没敢靠太近，刚才一头扎进骨堆里 也不知道身上沾的味道会不会熏到小家伙。
“我阿爹带我来的。”
小豆丁扬起脖子，冲他笑了一下，也不偏心，冲着解语臣也笑了下。
齐将军掐了把他有些婴儿肥的小脸蛋，将他放在一边的圆凳上，“先坐着，不要动。”
小家伙很乖，对他阿爹的话可以称得上是言听计从。
坐在圆凳上，双腿悬空，晃荡晃荡，他自个在那玩。
时不时地抬起头看他们几眼。
齐将军上前两步，逼近黑眼镜，他目光沉沉地打量着黑眼镜。
一种说不清的威仪从他周身流露出来，他久经沙场，身上的肃杀之气不是一朝一夕养成的。
换做是其余人早就被他这股气势压迫地不敢抬头了。
黑眼镜也不是吃素的，无论对方的气势有多么唬人，他仍旧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泰然模样。
半晌，齐将军笑了一下。
这抹笑给他坚毅的面容平添了几分柔和，他抬起手拍了下黑眼镜的肩膀。
可他的落下，瞬间穿过了黑眼镜的肩膀。
“我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齐烈，是笙儿的父亲。”齐烈开口，他的视线又落在了黑眼镜身后的解语臣身上，再回头看黑眼镜的时候目光又变了。
“我知道你的疑惑，我也清楚你们的目的，不过......”齐烈目不斜视，也不看黑眼镜了，转头抱起坐在圆凳上玩手指的小豆丁。
不过什么，他却没再说下去。
黑眼镜和解语臣也没问，两方就这么安静地站着。
齐烈抬手抚了下小家伙的眼皮，下一刻，小豆丁跟被按下了关机键一样 闭上眼，昏死了过去。
粗粝的大手磨得小豆丁娇嫩的脸有些红，齐烈心疼地看着小家伙脸上的那几道红痕。
上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齐烈将小家伙抱在怀里，转身面对着黑眼镜和解语臣。
他扫了眼解语臣，随即对着黑眼镜意味不明地说道：“做人要专一，三心二意的人可是要遭雷劈的。”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有点无厘头。
光听这话，黑眼镜还以为他知道自己和阿笙之间的事，不过这话也不应该对他说啊。
“前辈，这是何处？”解语臣拧着眉，态度很恭敬。
齐烈抱着孩子，神情很柔和，却并不搭解语臣的话。
看样子，他很不待见解语臣。
黑眼镜轻咳了几声，老老实实地也喊了一声。
闻言，齐烈抬了下眼皮，怀中的幼儿似乎是被他抱得不舒服了，扭动了一下。
瞬间吸引了几人的注意力。
“真不知道笙儿看上你什么！”齐烈恨铁不成钢地扫了眼怀中的稚子。
手上却很轻柔地托住他的小脑袋，好让他睡得更舒服一些。
话音一落，黑眼镜摸了摸鼻尖，笑得很欢快，但瞥见齐烈那不算好的脸色后，他敏捷地压下嘴角，恭恭敬敬地站在一边不敢接话。
还真知道他们俩的事。
这也算是见过家长了！
黑眼镜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他望了眼齐烈怀里的小豆丁，笑得很温柔。
“我还是那句话，不要欺负我们笙儿没人，要是敢对他不好，老子轰死你！”
黑眼镜恭恭敬敬地应了声好。
“您多虑了，阿笙对我来说，就是我的命。”
齐烈抬起眼皮，认认真真地看了他好一会，才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
“既如此，有些事还是需要告知你的。”齐烈将怀里抱着的小家伙托高了一些，紧接着一只手扒开了他的衣服。
动作幅度很大，不过小家伙也只是哼哼唧唧了几声，没醒。
黑眼镜凑过去，解语臣也上前去看。
“把你手上拿着的那块石头拿过来，离他近些。”齐烈话音很冷，落在怀中小豆丁手上的目光是那样的温柔，那样的不舍。
他晃了晃，小家伙在父亲宽阔的臂弯下睡得很安和。
衣领被齐烈扯开，露出那片光洁的后颈，小齐笙脆弱的脖子上隐隐显现出一道道诡异的青黑色纹路。
像是烙在了皮肤中。
随着黑眼镜手中心形石块离他愈近，小家伙皮肤上的青灰色纹路逐渐开始向全身的方向蔓延。
就像是一张上好的宣纸被污染了。
小家伙眉头紧锁，小脸开始泛红，那些可怖古老的纹路已经爬上了光洁的小脸。
齐烈心疼地拍了拍小家伙的背，将他搂的更紧了些。
“这是那不长眼的贼老天对笙儿的惩罚！”齐烈抬起头，眸中似有湿润，他盯着黑眼镜，“既然笙儿选了你，那我希望，无论发生什么，你们都能一起面对。”
“若是有一天你敢负他，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黑眼镜一口答应了下来。
“只要捏碎了你手里的那块石头，你们就能走了。”齐烈抱着小家伙坐了下来，声音压的有些低：“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唯一看到你们的，只有我、笙儿和那个昏君。”
“你还再犹豫什么！”齐烈语气有些重，“捏碎石头赶紧滚蛋吧！”
“我也只能撑住这一时半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