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彬脸红了:“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潘岚笑着说:“一起开着千万豪车,半夜三更跑到没人的地方跟野猪干架的朋友?”
吕彬还没开口,潘岚说:“你不用跟我解释。如果我是你,这时候就要拿出一副姿态来,无论她做什么选择,都会支持她。”
吕彬又沉默了,良久才说道:“让左小磊试试吧,那小子丁美玲看着顺眼,没辞职前经常跑去找他说话。”
“不行!”左小磊拿着酒杯,不住的摇头:“我算啥啊,你们别给我制造家庭矛盾。是,她是去芦塘站找我几次,每次都给我买烟抽,但都是打听吕彬的事儿啊。苍天可鉴,我跟她没什么很深的交情。”
潘岚笑了下:“薇薇,你家教可以啊,看你把小磊吓成啥样了。”
徐薇薇说:“要是有啥反倒好了,让他认个过错方,我随便再找个人过日子,也比他这没趣的人强。”
阿毛说:“阿左,这样吧,让柳倩楠跟你一起去,看在柳剑楠在南苏安置孙静雯的份儿上,或许能说的上话。”
徐薇薇说:“岩飞说的有道理,柳倩楠去是最合适的,顺便让柳倩楠提告诉她,公司盈利后一直想着面见致谢后再还债的,既然涉税了,就先不还了,把她的10万块钱给保住。不过,她那脾气,我不放心,小磊你跟她去,多劝着点儿。”
左小磊无奈的说:“行,不过说好了啊,我去只是劝柳倩楠的,不是劝叮当的,这事儿搞好搞坏,不关我事。”
第二天,吕彬载着潘岚、柳倩楠和左小磊去了锦绣苑,柳倩楠挽着叮当的胳臂:“哎呦,叮当姐,摊上这么大的事儿,还打扮的这么精致啊。”
叮当笑了笑:“优雅,是一种习惯,这时候不打扮点儿,等坐牢了就成黄脸婆了。”
柳倩楠说:“你这么希望坐牢啊。”
叮当说:“做错了事情,总要付出代价吧。”
柳倩楠说:“薇薇姐托关系给你找好律师,你要是再进去了,让人家来做啥了?”
叮当说:“本来,我想尽办法不要承担刑事责任,可现在孙静雯牵扯进来了。对,你们跟吕彬一起过来,他肯定跟你们说过了。”
柳倩楠说:“杨鹏吸毒好几年,孙静雯应该侵吞了你不少钱吧。”
叮当说:“都是小钱,我不计较。”
柳倩楠说:“你不计较,她也会愧疚,而且现在她房子都卖了贴给杨鹏了,根本没钱还你。”
叮当说:“我不需要她的愧疚。”
柳倩楠说:“愧疚,是自责的一种,跟别人需要与否没关系。不过,我可以给你透露个事儿,我爸突审孙静雯的时,孙静雯被那阵仗吓得六神无主,和盘托出。事实是,她明知道杨鹏贩毒,虽然没有直接参与交易,只是装作不知道来维系在一起的短暂美好时光,还放任他住在用自己名字租住的屋子里落脚。”
潘岚说:“这已经是窝藏罪了,甚至还会牵涉容留吸毒罪。”
叮当很奇怪:“为啥她被放出来了?”
柳倩楠说:“我爸可怜她是个为情所困的傻姑娘,点了她一句:你只是怀疑,没有亲眼看到他交易毒品对吗?孙静雯回过神来,说了句:是,我只是怀疑,我说的‘知道’,就是怀疑的意思。从而放了她一马,让她好好做人。”
叮当更奇怪:“你爸不是一向以铁面无私着称吗?”
柳倩楠说:“铁面无私,和悲天悯人,并不冲突。”
叮当说:“你跟我谈这事儿,究竟要说什么?”
柳倩楠说:“公检法,没有绝对的公平正义,只有相对的法律与道德的平衡。换句话说,有些时候,法理和道德既冲突、又相互依存,违背道德的法律是站不住脚的,立足道德的行为却又会经常触犯法律,有些十恶不赦的坏人可能没有法律能制裁他,而有些善良的举动却经常会吃上官司。所以,潘律师,包括我爸,他们追求的是‘相对正义’而不是‘绝对正义’。”
叮当很敏锐:“你说的对。”
柳倩楠说:“听我一句劝,全权委托给潘律师做这个案子,什么结果都不要想,什么话也不要说,在家里好好养病,做好一个脑外伤引发意识不清楚的患者就行了。人家林业局刊发的新闻图片,你整个脑袋都是缠纱布的,新闻内容描述你奄奄一息时被防火处救了,这就是你生病的证据,荣东要证明你装病,等于反证那个林业局刊发假新闻,我估计他们也会选择‘相对正义’。”
叮当说:“好,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还能在我落魄的时候想着我。”
柳倩楠说:“先谢吕彬吧,他卖了房子给你支付律师费。”
吕彬使劲儿给她使眼色,柳倩楠感觉自己说多了话,掩着嘴:“哎呀,阳台上的金桂长得可喜人了,我去看看。”
潘岚摇着头:“怎么整的我跟个坏人似的。”
左小磊只想逃,万一今天他们的算计被公家查出来了,自己算窝藏罪吗?
于是赶紧说:“走吧,别呆时间长了,潘律师还很忙。”
吕彬也想逃,附和着:“走,我们走吧,以后我们也少来,让潘律师多传递下消息就行了。”
柳倩楠开着车回公司,顺便把左小磊送回去。
吕彬送潘岚去酒店。
潘岚说:“你真是个好人。”
吕彬说:“我们都不是好人,我觉得丁美玲进去坐牢才是正义。”
潘岚说:“但终究,你不希望她进去坐牢对吗?”
吕彬说:“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我们在做一件不对的事情。”
潘岚说:“坏人我来做吧,谁让我是代理律师呢,为当事人做最大利益考量是我的职业要求。以后你忙你的吧,我有差补,打车有人报销。”
吕彬点了点头:“谢谢你。”
吕彬没处可去,心情不好,没有去家具市场,只好回到家住。
老爹还忿忿不平:“一直催你去起诉,把那二十万要回来,你说疫情不方便;疫情过去了,你也治好病了,再催你时你直接跑南方去跟野猪干架去了,才回来几天?给你装修个新房,你找个姑娘去住,住就住了吧,你倒是把人家追到手啊!直到人家搬出去了,你也没搞到手,房租你也不好意思要,我都忍了。可现在呢,要不是居委会的老李头跟我说,我还不知道你把房子悄无声息的卖了呢!”
吕彬只是烦恼,转身又想走。
老娘赶紧扯住:“那房子卖的贱,你爹心疼啊!再说你把钱借出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回来呢!彬子,像你这么大的人,哪个不是老婆孩子热炕头?你总不能一直让我们两个挂心吧。这样,我跟你老爹攒了些钱,给你凑个首付,相个知根知底的姑娘,好好过日子。之前的事儿,咱不提了啊。”
吕彬知道老爹老娘为了自己的事情,这次拿出来的是棺材本儿,心口发酸,点了点头:“妈,我听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