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分钟的时间，足矣让罪犯跑远消失，章流宁死不屈，放下章流而去追h市的罪犯，无异于丢西瓜找芝麻。
这样一想，离歌手上更加用力，她将腿一抬，准确踩住了章流颈部。
在离歌压迫下，章流不仅手脚戒备控制，现在脸也贴在地上了。
离歌看了看周围为看热闹而不断聚集的人群。
她对章流说，“这里人来人往的，又是在学校外，想必周围有不少人都知道你是这学校的老师。你现在这样和我僵持，未免太难看，也太丢你的身份。”
章流听言，偏头看向马路边试探着往这边走来围观的周边居民。
果然，其中几人，对着他指指点点，“这不是我们孩子的老师吗？”
离歌听见他深重的叹气声，十几秒后，他放弃了挣扎，俊脸贴在灰尘扑扑的人行道地面上，好似一滩烂泥。
***
将章流扭送至s市警署，黄杉递给离歌一杯热气腾腾的黑咖啡，“今天晚上别想睡觉了，喝杯黑咖啡提提神。”
十一月，夜里天冷，s市警署的中央空调坏了不能供暖，离歌只能握紧了手里的黑咖啡。
章流垂着头坐在审讯室玻璃大窗后的椅子上，他的脸上有不少淤青和擦伤，衣服上，也都是灰尘和泥土。
黄杉喝着黑咖啡，“既然什么都不肯说，就互相耗着吧。他孤军奋战，我们人数众多，我倒是想看看，谁熬得过谁。”
宣绿林那边的工作还没有结束，cbi的网络技术部，则在多个网络交友平台上，发现了章流的踪迹。
他们在ins上发现了章流的账号，在这个账号上，他几乎每隔几天，就会发布一张内容诡谲的照片。
而且，因为发布这些照片，章流在ins上受到很多人的追捧。
每天都有无数的人，在他的照片下点赞，留言，还有…求cao。
离歌在手机上登录了自己的ins账号，找到了章流的账号。
他的昵称是夏天，离歌点开他的相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不堪入目的景象。
女人，一个赤身luo体的女人，戴着面具遮着脸，低垂着头，被人用绳索捆成粽子状，挂在荒郊野外某棵大树的枝干上。
她头顶有黑字：【受虐狂】。
他相册里其他照片的内容，大都是这样的主题——被捆绑悬挂的女人、一脸蜜汁酥爽感的女人、跪在地上的女人……
还有一些是章流他自己的自拍照，只露出眼睛和眉毛，显得神秘又帅气。
离歌翻到他发布时间比较早的照片，其中一张照片，内容是某个女人躺在床上，而他掐着她的脖子。
这张照片虽然没有拍到被掐主人公的脸，但四肢和身材，都像极了离歌曾在档案上见过的，芒子尸体的照片。
黄杉喊来了宣绿林。
宣绿林认真对比两张照片后，给出了一个小心谨慎的答案：“应该是，两张照片里是同一个人的可能性有百分之八十。”
离歌点开照片，看到这张照片的发布日期，是上一年的十二月十日。
芒子遇害的前一周。
但这并不能代表什么。
一周前的章流掐着芒子的脖子拍了一张照片，并不意味着，一周以后掐死芒子的人，就是他。
宣绿林那边还没有验出dna，章流执意一声不吭，再这样僵持下去，天亮以后，黄杉就不得不释放章流。
焦急之下，离歌问黄杉，“知道他的案件重审后，离迎就没说些什么吗？”
黄杉摇头，“嫌疑人什么都没说。”
离歌想起黄杉之前说的，“黄姐，你之前说离迎不举，还有什么别的意思吗？”
“哦。”黄杉在自己手里通讯录里找杨大胆的名字，“我查到嫌疑人是lgbt群体，他喜欢男人，与受害人的结合，很可能只是为了应付父母的催婚压力。”
她拨出了电话，“大胆，又需要用到你了。”
听到电话那头的回应后，她面色一沉，“给你五分钟时间起床，黑咖啡，我这里管够。”
***
十分钟后，杨大胆一身休闲装扮，背着书包，嚼着口香糖出现在s市警署。
他放下书包，拉开拉链，小心翼翼捧出里头的测谎仪，“早知道这么快就需要我上场，我就不那么早回家了。”
“啊。”他打哈欠，“我还没睡醒呢。”
和离歌与黄杉打过招呼后，杨大胆大大咧咧走进审讯室。
他拍了拍玻璃窗，朝坐在里头的章流，露出一个邪邪的笑，“hello，能出来说话吗？”
离歌默默进去，解开了章流手上的手铐。
她让章流出来，杨大胆上去和他握手，“你好，我是杨大胆，我要和你做一些简单的小测试，排除你的嫌疑，希望你配合。”
章流面无表情地和他握了手。
杨大胆收回手，在鼻子在闻了以后，笑着说，“您是教师啊，您手上有粉笔味呢。”
章流惊讶地张了张嘴，终是什么都没有说。
杨大胆给章流测谎，问的问题仍和之前一样歪门邪道。
连续问了章流几个无关案件痛痒的回答后，始终没有听到“滴滴”声的章流，精神开始松懈。
杨大胆也露出沮丧的表情，“看来是抓错人了呢，您别急，等我按程序再问您几个问题，没有问题后，您就能回去了。”
系统提示【假】。
杨大胆说完这话，章流的面部表情看起来轻松了许多，他脸上甚至有了笑意。
离歌不得不佩服杨大胆对心理战术的熟练掌握。
“您看天气预报了吗？过几天，s市要来寒流了，到时候，每天都会下雨。”杨大胆看似不经意地询问，“章老师，您喜欢下雨天吗？”
章流回答，“不喜欢。”【假】
他话才说完，测谎仪的“滴滴”声，快速响了起来。
章流吃惊，“你这东西是不是坏了？在这种问题上，我怎么可能说谎？”
杨大胆拍了拍自己的测谎仪，没回答章流的问题。
他转着笔，盯着记录本，几秒后又抬头，声音陡然间严肃了许多，“是你掐死了芒子吗？”
章流脱口而出，“不是我！”【假】
杨大胆盯着章流的眼睛，“又说谎了。”
“见到你之前，有同事给我看了你的ins账号，在上面，我发现你多次提到下雨天让你心情舒畅之类的话。你明明喜欢下雨天，听到我的问题时，第一反应却是说慌，是因为那一天晚上，下了雨吧？”
杨大胆把“那一天晚上”五个字，咬得特别重。
离歌拿出手机查了案发那天晚上的天气，网页显示，那天晚上下大雨。
章流的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杨大胆没再问其他问题，而是回头，看门外拿着一大叠资料的人，“宣法医？好久不见啊！”
宣绿林走进审讯室，将资料递给黄杉，“终于找到了不同于嫌疑人和受害人的dna。”
黄杉看不断颤抖的章流，“提取一点他的dna，看和这个dna符合不符合。”
宣绿林给章流提取口腔细胞时，章流含糊问，“你们发现的，是...是哪里来的dna？”
离歌冷着脸，“案发现场遗落的头发。”
她冷笑，“罪犯可能以为时间过了久，他留下的证据，已经全部消失了吧？殊不知，百密终有一疏，罪犯只要杀了人，就一定会留下证据。”
章流颤抖得更加厉害了，宣绿林离开后，杨大胆问，“章老师，您准备好了吗？接下来的问题，会更加苛刻哦。”
“啊？！”章流颤抖着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几分钟后，承受不住多方询问和证据威慑的章流，终于控制不住自己。
他浑身是汗，以双手捂住脸，“是，人确实是我杀的，但我们当时正在玩xing虐游戏，是她让我掐着她脖子的。我是因为失手，才不小心杀了她。”【真】
至于为什么离迎会帮他顶罪，章流说：“我和离迎是同事，坐对桌。有一次我借他电脑上网，在他浏览器的历史记录里，发现他登录过一些同□□友网站，还在上面发luo照，我知道他出生的家庭在这方面比较传统，就拿这一点威胁他，让他帮我顶罪。”
这下，全部事情都对得上号了。
听着章流的讲述，离歌默默在心里建了一个时间表：
案发当天晚上八点左右，离迎结束加班离开学校，他回到租的屋子，看到芒子正和同事章流进行不可描述之事；
早已习惯了芒子交友广泛，和她结合，不过是为挡家中催婚压力的离迎，离开了出租屋；
九点左右，章流误杀了芒子，住在离迎家楼下的初中生，听到楼下的动静，下楼查看。透过虚掩的大门，他看到离迎屋中，一人掐着另一人的脖子。但由于视力问题，他没看清，掐脖子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十点左右，离迎估算芒子事情已经结束，于是回家，却撞上了正在处理现场的章流；
章流以离迎的lgbt身份威胁他，愚蠢的离迎选择屈服，并帮忙打扫现场。
离歌感叹，除了没有了恶霸气质，恐怖小说和现实世界中的离迎，都是一样蠢。
真凶章流伏法认罪，走完全部重审程序后，离迎就会被无罪释放，离歌收到了来自系统君的奖励。
【帮助无辜嫌疑人洗刷罪名，维护司法公正，生存时间3天；抓捕真凶章流，获得临时技能，一副好皮囊。】
【一副好皮囊】：若要行走江湖，一副好皮囊绝对稍不了。此技能由本系统搜集古今出名帅哥的皮囊而成，使用此技能，可完美伪装成任何一位系统内存储相貌的帅哥。有了此技能，再也不用担心以女性身份进入红灯区、男厕所、男浴池等地的尴尬啦！目前，系统内存储的皮囊有：西门庆、潘安与章流。此技能为临时技能，使用次数为三次，持续时间为一个小时。
系统君研发的临时技能，似乎，越来越，离奇了……
***
离迎的案子结束后，离歌接到了姑姑的电话。
电话里头，这个曾在恐怖小说中对她非打即骂的女人，哭着感谢了她一遍又一遍。
离歌挂下电话的时候，还有些恍惚。
所以恐怖小说中每个人物的性格，都差不多是作者瞎编的吧？
完全是为了给女主角制造痛苦，才恶意将各种配角性格和行径安排得恶毒万分的吧？！
离歌再一次怀疑恐怖小说作者的智商为负数。
她放下手机，去找黄杉。
黄杉正在看她的档案。
离歌敲门后，她抬头看她。
“你的推荐信呢？”
离歌递上贺厉诚给她的推荐信。
黄杉仔细看过之后，将推荐信夹在离歌的档案簿中，“这是我第二十次看你的档案，终于不用再看了。”
她拍拍档案簿的封皮，“因为你我即将成为同事。”
她伸出右手，露出微笑，“cbi建成史上，第二例招收的优秀学警，离歌同志！欢迎你正式加入我们的队伍。”
离歌和她握了手，“黄姐，第一例是谁？”
“还能是谁，就是推荐你的那位！”黄杉说，“阿诚考上警校后，就去了和平部队，在海外参与作战。因为没有在警校进行系统学习，所以，他加入cbi的时候，身份是学警。那一年，我才从地方警署调到cbi，和他成了同事。”
“后来他离开cbi，任职a市警署署长，我呢，历经层层困难，当上了cbi最高长官。”黄杉漫不经心地讲述着她和贺厉诚的历史，仿佛过去他们立下的功勋，都是不值一提的。
“以前我和他是好搭档，希望以后，我们也能成为好师徒。”
师徒？…
离歌记得贺厉诚说的师徒制，但她没想到，黄杉会成为带领她的那个人。
她瞬时有些激动，“黄姐，你是我师傅？！”
黄杉看到她这样激动，淡定地摊手，“不然呢？离歌同志这样优秀的学警，你觉得我会放心给别人带吗？”
她走上前拍离歌的脸，“别光顾着傻笑了，h市出了重大刑事案件，我们必须在十二小时内赶赴现场。”
她踏着大步往外走，离歌应了一声“是”，快步追上去。
黄杉说：“在h市的几个溜冰场内，一个月内有三名年轻女性残忍遇害，给当地市民造成了巨大恐慌。我怀疑这是数年前在逃的连环杀人凶手所为，我们必须抓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