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交涉
火种集会上过去了两三小时，现实仅仅过去两三秒而已。
周川缓缓睁开眼，白雾似是还在眸中涌动，在他再次眨眼后，残存的雾气如同被雨刷刷下的水幕般消失在眼底。
小荆的藤蔓尖尖轻轻碰了碰周川的手。
在它眼中周川睡了一会儿又醒了——这是主人睡眠不好的表现。
“我没事，老红呢。”周川拍了拍小荆，轻轻问道。
藤蔓尖尖指了指客厅。
老红也睡着了。
周川抚开身上的薄毯，一边向会客厅走一边跟卓校长发消息。
“校长，这么晚打扰了，在吗？”
卓荣峰正在书房处理工作，看了眼时间，23:01？
这小子今天又不扯“10点多就睡了”？
还有，“在吗？”这两个字堪称社交软件最低效的打招呼方式，与“在？”并列第一。
忍着不耐，卓荣锋放弃了回复“没死之前大概率一直都在”。
“在，有事？”
臭小子最好是有正事。
“想要个木霖大学考官的联系方式。”
卓荣锋皱眉，这么晚了....
“他这会儿应该也还在工作。”周川又发消息道。
卓荣锋一想也是，木霖大学手上保送+降分得有近20个名额吧？出差的这段时间应该天天加班抢人。
“网络名片推你了，你自己决定什么时候联系、怎么联系吧。”卓荣锋揉揉眉心，这个周川跟木霖大学，这会儿看着又像郎有情妾有意的....
就让他们自己联系去。
虽说汉七高每年能考入四大的就那么三五个，四大率当然要争，但卓荣峰在今年高考结束后，将调任去教育局，不再担任汉七高的校长。
因此虽然想交出一份最后的、令人满意的高考答卷，但是求稳为上。
周川拿了优级宠兽考生的额外名额，与骆一战拿了八大的保送类似，都是意外之喜。
加之周川家庭情况特殊，卓荣峰更多想让他自己自由选择。
自己干涉，容易出错，在这最后几个月，卓荣峰并不想承担任何一点后果。
.....
周川第一时间添加了吴盛的联系方式，谁料对方秒通过。
【zc：吴老师您好，我是汉城第七高中的周川（微笑表情）。】
【胜有声：周川你好（握手表情）。】
【胜有声：现在方便视频通话吗？大概一刻钟。】
【zc：好的。】
周川立刻整理了下仪容着装，把会客厅灯打开。
“天亮了....？”老红迷迷糊糊咕哝道，“欸....周川，大晚上你开灯干嘛？？”
周川跟老红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它骂骂咧咧地飞到卧室里的书房去了。
接通吴盛的视频电话，周川这边的背景也呈现在吴盛眼中。
“周川，你看着不在家中啊？”
“嗯，家里遭贼弄乱了，最近太忙，来不及整理，就出来住酒店了。”周川解释道。
酒店？
这大沙发...这背景的挂画....怎么有点熟悉？
看着不像是赝品。
吴盛知道并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说实话，也有些冒昧。
但是冥冥之中，他觉得这个对于接下来他对周川的判断很关键。
“这酒店看着不错，是哪家啊？在汉城还要呆上一段时间，我也换换住处。”
“这....”周川露出有点奇怪又有点为难的样子。
“哈哈哈怎么，怕酒店太贵，超过老师的报销额度？”
吴盛开了个玩笑，想把这一冒犯的行为带来的尴尬冲淡。
周川搞不清这老师在想啥，也懒得跟他猜忌了。
最初，不是这家伙主动来找自己的么。
现在，是自己过了他的考验，而他还没过自己的考验啊。
“老师。”周川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我住的是鹤轩。”
“鹤轩的，套房。”
吴盛：？？？？
周川：喜欢问是吧，满意啰？
周川整个人陷在胎牛妖兽皮做的沙发上，食指在膝盖上轻点，眼眸中有一些明灭不定。
他的姿势神情被细致投影到吴盛的手机上方，吴盛竟不由生出一股忌惮。
周川....是在挑衅自己么？
吴盛作为木霖大学自主招生考官已有三年，从未见过这样的考生。
财团嫡系，见过。
十多岁的原灵者，见过，不止一个。
契约了王级宠兽的考生，他见过两位数的。
再骄傲的，他都见过。
没有一个像周川这样....他的姿态仿佛是他才是考官，而自己则是考生。
鹤轩....
周川的简介中....完全找不到他能住鹤轩最贵的套房的痕迹。
人对未知、或者说超出意料的事物总是有一点迷茫和恐惧的。
哪怕眼见这事物的发展，并不会伤害到自己。
哪怕这只是一个18岁的孤儿。
一点迷茫和恐惧在两秒内被压下，吴盛后背有了些冷汗。
鸿远大学的邹考官没说错。
“这个23号表现的实在不像学生....有风险。各位慎重考虑。”
风险....没错...就是风险....
周川，接连击败了《盘点》排名第14的葛瑞和第9的苗振，《盘点》的准确度已经被多年的事例证明，周川目前堪称第六大区今年自招的最大黑马。
但是他过的了今年新增的问心那一关吗？
“吴老师....？吴老师？”周川轻声喊道，仿佛怕吵醒谁。
“啊？”吴盛这才从思绪中拔出来，拍了下自己的额头“不好意思，最近都在熬夜加班，有点恍惚。”
周川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吴盛这才发现这个男生其实笑起来亲和力挺强的，让人颇有好感。
“吴老师辛苦了，那我们还是尽快进入正题吧，免得耽误老师休息。”
“好的....周川，你了解木霖大学吗？”
“有提前了解过。”
说到此处，按理说吴盛应当像侯绯灵那样，开始介绍木霖的优势，但是没想到的是，吴盛沉默了很久。
这次，周川没有出声打断他的思绪，而是默默等着。
大概一分多钟过去了。
“周川，你为什么选择木霖？”
周川挑眉，虽然今天这个吴盛表现的有点不符合他对十二大考官的期待，但是不傻嘛。
为了防止这试探问道：
“我有说就选择木霖吗？”
“我在你进入64强时就想与你沟通，但是你甚至不愿意与我加一个联系方式。”
“在你击败风吟鸨后，我以为你的目标直指四大，因此才不愿意与我联系，而你偏偏又在进入32强后的深夜与我联系。”
“周川，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吴盛坐在书桌跟前，身体前倾，将双肘支在桌面上，托着下巴。
这是进攻的状态。
“你看中木霖什么，你想木霖为你提供什么？”
周川，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在打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