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挤到了病房门口。
李仁德感觉自己这把老骨头都快散架了。
一路挤过来,其他病房的门都是开着的,就只有眼前这间病房的门是关着的。
看着病房门上的资料卡,李仁德一边拍门一边喊:“沈绰!沈绰!你给我出来!”
因为是特殊病例,沈绰一直是住单间病房。
大概是被拍门声吵烦了,病房门霍然被拉开,然后李仁德就看见沈绰出现在门口。
她显然是没睡醒,清冷白皙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就连眉梢也全是戾气。
这孩子确实是变了,变得脾气越来越差了。
李仁德酝酿了一下情绪,指了指那边还在发疯的精神病人,“你干的?”
老头想骂人又忍住的样子,有点滑稽。
但沈绰现在整个人都有点躁,说话的嗓音都带着冷意,“是,我干的。”
她承认的很干脆,并且没有半点要解释的意思。
看她这副理所当然的态度,李仁德一时竟无言以对。
想到陆教授说的那些话,他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我几十岁的人了,可能不太懂你们这些天才的想法,不过你要再让他们这么闹下去,我这把老骨头可吃不消啊。”
天才?
沈绰眉梢微挑,那双眼睛里的戾气却没有因此而消下去。
非但如此,她眼底还多了几分笑意。
只是那笑意,让李仁德只觉得背脊一阵发凉。
要不是正值仲夏,他差点自己的老寒腰发作了。
最后,李仁德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
只知道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张病床上。
满屋子的专家一脸关怀的围着他,看他那眼神就跟关爱智障没什么区别。
“李医生,你还好吧?”
“老李头,还知道自己是谁吗?”
“老李,这是几?”
“……”
李仁德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是后来听说,那天晚上他蹲在角落里死活不肯起来,并且坚持认为自己是一朵正在冬眠的蘑菇。
这以后,沈绰就被隔离到了九楼尽头那间病房,避免她与其他精神病人接触。
可李仁德作为她的主治医师,该管的还是要管。
于是隔三差五就有病人家属看见,一个穿着医生白大褂的老头,总爱蹲在角落里幻想自己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生物。
院方为了保全医院的面子,对此表示:“这只是我们这边一个幻想自己是医生的精神病人。”
李仁德:……我一把年纪,我得罪谁了?!
半个月下来,李仁德对于从病床上醒来这件事,已经表现得非常淡定。
“昨晚我又变成什么了?”
“李医生,昨晚你幻想自己是一条墨鱼,还喝了很多墨水。”
李仁德:……
果然这事还是没法淡定啊!
无论他怎么防备,还是莫名其妙就中了招。
这个陆教授也是,教什么不好,非教沈绰催眠。
再折腾下去,他怕是老命休矣。
想来想去,解铃还须系铃人。
还是只有找陆教授来帮忙了。
他一通电话打过去。
不巧,陆千山正在国外参加学术交流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