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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红日最终是在江边被找到的。

穆悠然和向珊珊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一个人在江边坐了两天了。

滴水未进,粒米未食,她整个人已经瘦得皮包骨头,身上的衣服看起来松松垮垮的。

“我好想死啊,可是我死了,我妈怎么办。”

阿尔红日望着江水,语气平静,可是话音刚落,她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犹如两条小溪,顺着她瘦削的面庞静静的流淌,无声,悲凉,凄怆,哀婉。

穆悠然和向珊珊一左一右坐在她身边,靠她极近,就怕她想不开,跳江自尽。

江风呼啸,吹散了闷热的空气。

天空阴沉,远处江天相接,隐约可见朦胧的城市高楼,孤零零,繁华且落寞。

“我自小就没有爸爸,妈妈含辛茹苦的养我长大,为了我,她没有在嫁人,就怕找一个后爹对我不好,我是她的希望,是她对未来的全部依靠……”

阿尔红呢喃着,似自言自语,又似在讲给穆悠然和阿尔红日听。

她的声音起起伏伏,几度哽咽。

她没有了活的勇气,可是她不得不活下去。

人生的艰难之处在于,你本就过得不尽人意,可是你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我好累,我好伤,我一点都不想活,可是我却不得不活。”

阿尔红日将头埋入膝盖,抽泣着。

她嫉妒的疲惫,虚弱,穆悠然和向珊珊扶住她,却在触碰到她胳膊的时候,变了脸色。

滚烫无比,阿尔红日生病了。

“阿尔,我们送你去医院。”穆悠然道。

阿尔红日已经被高烧烧得迷迷糊糊,但是她却想要挣脱开穆悠然和向珊珊。

她一心求死,可是却下不了狠心。

不如,就让她病死吧。

这是老天爷的意思。

病死了,她就解放了。

连日的折磨,让她心神疲惫。

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浮现那日的情景,可是一睁开眼,她就对上母亲那一双满是绝望沧桑的眼。

她的心好痛,她的浑身都好痛。

她好想要解脱,好想永远闭上眼睛,再也不要睁开。

她好累,只想要好好睡一觉。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没有个弟弟和妹妹,至少这样,她死了她的弟弟和妹妹也会照顾母亲,母亲就不用那么孤单,那么哀伤了。

她现在好累,可是她不能死,这简直是一种折磨。

“悠然,珊珊,照顾我妈妈。”阿尔红日昏迷前,最后说了这样一句话。

穆悠然和向珊珊泪如雨下。

“阿尔红日,你醒醒,你要是死了,我们绝对不会照顾你妈妈的,你起来啊,你自己的妈妈自己照顾啊。”向珊珊怒斥道。

“阿尔红日,不要睡,你妈妈在家里等你,你知道她为了找你受了多少苦吗,你忍心让她一个人孤苦终老吗?”穆悠然泪如雨下。

“阿尔红日,人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你不就是被强了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告诉你,我他妈还在初中时候就被我学生给强了啊,我不还活得好好的吗,阿尔红日,你就当被狗咬了一口,你要挺住,你要强大起来,你要渡过难关,只有活着你才可以报仇。”向珊珊流着泪,冲着阿尔红日怒吼着。

她的心跳微弱,虽然穆悠然和向珊珊抬着她往路上跑,她们叫了120,但是救护车过来需要时间。

阿尔红日现在的情况严重,她不能自己失去生机啊。

“阿尔红日,我也……我也跟你一样,我没有告诉你们,你醒来,你醒来我什么都说给你听啊。”穆悠然几度哽咽。

向珊珊吃惊的望着她。

两个人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

“阿尔红日,你有爱你的母亲,我是被我亲生父亲给卖了啊,阿尔红日,你比我好多了,你醒过来,醒过来我们一起渡过难关,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穆悠然的泪止也止不住。

向珊珊也哭成了泪人。

她们三个难兄难弟,为什么连经历都如同的相似。

原来,大家平日里不是没有烦恼,只是谁也没有将烦恼说出来。

向珊珊受的委屈,穆悠然受的委屈,那是她们用了多少个日夜和着泪水咬牙切齿的度过,熬过去的。

人生本就是不易的,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件事,就是哭。

……

救护车到来的时候,看到三个小姑娘,护士和医生都吓了一跳。

阿尔红日瘦削的不成样子,身上滚烫的吓人,穆悠然和向珊珊抬着她一路奔波,从河堤爬上公路,摔倒了不知道多少次,可是为了护住阿尔红日,她们都是用自己去当肉垫的,所以身上也挂了彩,泥土和小擦伤什么的,弄得狼狈无比。

他们给阿尔红日戴上了氧气,挂上了液体。

她的呼吸微弱极了,仿佛随时会离去。

穆悠然和向珊珊上车之后,一直沉默不言。

车子行驶的飞快,路上居然还有私家车插救护车的队。

穆悠然默默记下了那些插队私家车的车牌号,如果阿尔红日走了,她会让这些不守交通规则,不尊重性命的司机都付出惨痛的代价。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垃圾,这些垃圾警察局收不了,她这个黑客可以收。

暴雨终究落了下来,就在穆悠然她们到达医院门口的时候。

车子一直驶入急救,穆悠然和向珊珊被关在了急救室外面。

周艳赶到医院的时候,看到穆悠然和向珊珊的样子,眼泪就流了下来。

“如果阿尔红日走了,阿姨不怪你们。”周艳道。

穆悠然和向珊珊再次泪如雨下。

屋外,雨很大。

急救室外,却一片静谧安然。

这种安静是一种极度的煎熬,你会感觉到时间过得非常慢。

一分一秒,都宛如一年,一个世纪。

护士进进出出,一会儿推着各种仪器,一会儿拿着各种液体和针筒。

大家都不懂,大家只能坐在外面干等。

度日如年。

阿尔红日和向珊珊还要周艳,谁也没有说话。

福伯和秦妈赶到的时候,看到穆悠然和向珊珊的“鬼样子”,眼神黯淡,什么话也没说,只拿了热水和换洗的衣服给她们,但是她们二人都没动,连热水都没有喝一口。

阿尔红日的情况究竟怎样,她们……在等医生最后的宣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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