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逢再一次给祁方云说愣住了。
保持着那种呆滞的状态。
祁方云盯着晏逢看了好一会儿。
然后他才带了几分踌躇的问道：“你的意思是，你要完成一下勇者的使命，清除掉我这个罪大恶极的魔王？”
虽然在最开始他们两个人见面的时候，他确实是在期待着这种事情。
不过如果现在晏逢真的要这么做的话，祁方云觉得，他反而会有些不知所措了。
不对。
并没有什么值得他纠结犹豫的内容。
因为晏逢打不过他。
或者说一路上看到的晏逢的 实力来判断，对方根本就没有杀了他的可能。
轻轻的叹了口气，都没给晏逢回答的机会，祁方云就再一次开口。
他说：“没有任何的魔法可以伤害到我，也没有任何的武器可以让我受伤。包括你之前拿着的那个勇者之剑，它连我的手指都伤不了，你指望它能要了我的命吗？”
他以为对方是要使用这种战斗模式。
没想到刚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口，晏逢就开始拼了命的摇头，否定了他的这种猜测。
看着祁方云的眼睛。
晏逢那双漂亮的蓝眼睛里面，带出了明亮的笑意。
他说：“你不要把问题想的那么复杂，首先我跟你说的那些爱你，并不是在骗你。其次我是打算一辈子都跟你在一起的，但等到我老的时候，肯定也没办法用战斗的方法要你的命了啊。”
祁方云迟疑：“那……”
“你跟我签一个契约，在我离开的时候，就会带着你一起走了。”晏逢笑眯眯的说：“这是一种非常古老的魔法，你估计没有听说过。不过没关系，我没骗你，你听我的话，咱们两个就能同生共死了。”
晏逢说的那叫一个坦然。
但祁方云犹豫着，似乎并没有多少信任的意思。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的对视了半晌。
祁方云终究是轻叹了一声。
他说：“我身上的这些诅咒，不是什么魔法可以破除的东西。神明留下来的东西，人类的咒语，又怎么可能会有任何效果呢？”
这是他第一次谈及自身的情况。
也是他第一次好好的给晏逢诉说那个所谓的“诅咒”。
晏逢当然是摆出来了一副好奇脸。
乖乖盯着祁方云的方向，等待着对方给他详细的做出解释。
因为是这辈子第一次主动跟人提起这样的事情，以至于在说话的时候，祁方云都感觉自己像是提起了一辈子都没有过的勇气一样。
那种说话间都有些喘不过气的感觉……
真的让人太难受了。
深呼吸了两下。
当情绪稍微稳定了一点，祁方云才继续说道：“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具体的时间范围，其实我没办法好好的确定。百年还是千年？从遭受过这个诅咒之后，时间对我来说，就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和价值了。”
晏逢点头。
无尽的生命就是这样。
至少对神明而言，时间在他们看来，就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东西。
晏逢早就习惯了那种状态。
他自己当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但是对于祁方云这种人类而言，永生，或许确实是一种能让人痛不欲生的诅咒。
跟想象中那种轰轰烈烈的故事并不一样。
反而是一个平淡到让人痛心的解释。
在祁方云的讲述中，记忆最开始的那段时间，他其实也就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而已。
没错。
是人类。
甚至不是什么魔物。
“那是魔物刚刚和人类的世界交融的时候，没有办法抵抗魔物的人类，在双方交战的过程中，死伤惨重。”
回忆起了那段过于遥远的时光。
祁方云说话的语气中，都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些无奈和颤抖。
在他的记忆里，那是一段黑暗的、仿佛永远也没办法看到黎明的日子。
人类在努力的学习着自救，但是对于当时的人们来说，和那些魔物对抗的感觉，就仿佛是在和神明抗衡一样。
似乎永远也不会抵达胜利的终点。
“曾经那些应该被我称之为家人的人，他们的地位很高，都是非常有权力的存在。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可以调阅很多其他人看不到的古籍。”
“听我母亲说，从我出生的时候开始，我就具有相当强烈的魔法天赋。他们所有人都觉得，我就是神明降下给人类的救世主。”
“是比你们这一代代的勇者，都更加真实的那种救世主。”
将人类这个种族所有的希望，全部都压在一个孩子的身上。然后从小不断的教育他，她就是为了拯救和改变而存在的。
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
晏逢觉得，这好像和现在的社会对待勇者的态度，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所以相当理解的点了点头。
然后伸手过去抓住了祁方云的手。
用自己掌心传递过去的温度告诉对方，至少现在，他并不是自己一个人。
不需要一个人扛下去太多的绝望和痛苦。
至于那些不属于他的责任，也没必要从一开始就让他一个人全部承担。
虽然没有语言方面的交流，但两个人都明白了对方要表达的意思。
努力的扯了扯嘴角。
露出了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容。
祁方云又深深地看了晏逢一眼，然后才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继续缓缓说道：“可是那个时代和现在不同，人类对魔法的了解，并没有现在这么全面。”
晏逢点头。
书上也是这么写的。
那个年代对于现在而言，更像是一个蛮荒的摸索时期。
所有的一切全都靠猜。
没有任何完善的体系，自然是相当的令人窒息。
“就是在那段时间里，我家里人发现了一本禁书。似乎是在神话的时代流传下来的东西，但是书里面也写的很清楚，那不是人类应该去碰触的内容。”
“可是家里的那些人还是义无反顾的碰了，但他们自己的实力不够，所以他们让我去碰。”
“牺牲一个人，换取永恒的和平。”
“他们觉得非常值得。”
“所以啊……我学了那本书里的内容。但结局……”
“是神明给人类降下了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