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口说无凭，立字据
眼看白芜一脸的委屈，仿佛下一秒就要双目含泪，墨怀柳虽不知到底是怎么了，但也急忙哄着安慰，“瞧你说的，我当然不会忘记你，你可别再说这种胡话了。”
白芜却在这个话题上不依不饶，“那你要是忘了怎么办？”
墨怀柳笑道，“你瞧我何时忘记过你？”
“那万一你某天骑马的时候滚落山崖脑袋撞石头上失忆了呢？”
“这……”
墨怀柳一时语塞。
这小丫头怎么不盼着点儿自己好？
“这种话你跟谁学的？”墨怀柳咳嗽一声问。
“是四哥，他天天给我念话本子听，话本子里不少书生将军之类的都这样。”白芜毫不留情地将白信卖了个干净。
墨怀柳叹道，“以后少听他讲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那时间不如来找我，我给你念更有趣的。”
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还有，那种事情不会发生，因为我没那么笨。”
不过为了让白芜安心，他还是说，“如果我忘了你，就让我天打五雷轰……”
“不行！换一个说法！”
白芜特别凶地打断了他的话。
墨怀柳一脸莫名，“我看其他人发誓的时候都这么说的呀。”
白芜坚持己见，“反正就是不行！”
前世他差点让天雷给打得魂儿都没了，如今再发誓时，白芜当然不希望他和天雷扯上关系。
墨怀柳只能应和道，“好好好，那就……如果我忘了你，你就随便打我骂我，怎么处置我都行，如何？”
“口说无凭，立字据。”
“啊，还要立字据啊？那么正式？”
“到时候你都把我给忘了，肯定把今天发的誓也忘了，我当然得拿出字据来证明给你看。”
墨怀柳隐约觉得她说得有几分道理，再加上白芜的“连哄带骗”，稀里糊涂地还真签了一份字据。
白芜满意地将墨怀柳的“墨宝”收好，露出一个足够坏的笑容。
不知怎的，对上这个笑容，墨怀柳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为了打消自己心中奇怪的念想，墨怀柳摇摇头，换了个话题，“白芜，今天我送给你爷爷的那个玉佩，你觉得好看么？”
白芜点头，“好看，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了，比你或者义父他们拿过的都好看。”
“那你猜，这玉佩是谁雕的？”
“嗯……”
白芜皱着眉头苦思冥想，忽然一愣，“难道是……？”
看她的表情，墨怀柳知道她已经猜到了，笑着颔首，“没错，就是孙鹏。”
白芜大为吃惊，“真的是孙大叔啊！之前听说他是做木雕的，可我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手艺，连玉佩都能做！”
“不错，我也没想到，而且他的雕刻技艺甚好，比我在京城见过的那些玉器行的大家还要精湛，可以说，此人天赋绝佳。”
墨怀柳又饮了一杯茶，点出了自己的想法，“如果不好好利用起来孙鹏的这番手艺，只怕会埋没他的天纵奇才。”
“你的意思是，给他开个玉器行？”
墨怀柳打量着白芜，忽然笑了，“哎呀，我还真不知道，白芜你有扔钱玩儿的爱好呢。”
白芜懵了一下，紧接着意识到墨怀柳是在笑自己，顿时气鼓鼓的，“哼，你笑我，你吃亏，你就是个小乌龟。”
墨怀柳反而笑得更开心了，他直接上手揉揉白芜的脑袋，像是在安抚一只炸毛的狸奴，“好啦，别生气，我这不是在教你么？”
待白芜消了气，他才娓娓道来，“孙鹏虽然手艺甚好，但他可不会做生意，否则，也不会一把年纪了还在路边摆摊做木雕。”
经过他这么一点拨，白芜才猛然意识到是这个道理，连连点头。
孙鹏的技艺那么好，若是他上点心，那就算不精通于此，如今至少也得是个玉器行的大掌柜，而不是路边的小商贩。
如今他只能混个温饱，看来要么是他太过憨厚，对做生意实在一窍不通，屡屡被骗导致如今经营惨淡。
要么，是他有别的难处。
相较之下，白芜觉得应该是后者。
墨怀柳又说，“其实当初也是偶然，我让小黑买了一块玉，但没找到合适的人来雕，小黑顺口给我推荐了孙鹏。
“我想来这人有手艺，而且他也算自己人，办事可靠让人放心，就交给他了，没想到最后玉佩取回来，竟是如此巧夺天工，这个结果连我都没想到。”
“那他怎么……”
白芜正要问心中所想，墨怀柳又说，“我问他，既然有如此技艺，为何不去玉器行谋个活计做做？他说自己有难处，但也不肯告知，只是连连推脱说他的妻子生病需要人照顾，他走不开。”
白芜拖着脑袋思考，“这话肯定站不住脚，因为以前都是玉儿姐姐照顾她的母亲，就算他担心母女俩，也不至于一刻都离不开。
“其次，我听玉儿姐姐说，自从认识我们以后，因着你送的药材，她母亲的病逐渐好转，那么孙大叔更应该放心出门谋生才是，怎么还把妻子病重当做借口？”
墨怀柳笑道，“你我想到一起去了。我们改天去拜访他一下如何？”
白芜正要答应，忽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子警觉起来，“你不对劲！”
“我怎么不对劲了？”墨怀柳一头雾水。
“你的性子，可不是那种会热心到登门拜访的人。所以，你肯定是带着某种目的接近孙大叔的。”白芜说出自己的结论。
被她这么一说，墨怀柳反倒笑得更开心了，“知我者，你也。”
他压低声音在白芜耳边说了几句，白芜先是一愣，随即频频蹙眉，最后直接惊呼一声，继而又捂住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你真是这样打算的？”
白芜眨着眼睛，盯着眼前的少年。
“我在你面前可从不说假话的。”墨怀柳笑着回答。“现在，我就等你的回答了。只要你点头，我立刻安排下去。”
白芜犯了愁，她学着家里长辈的样子抱着膀子思考起来。
她这小大人的模样惹了墨怀柳笑，但即便如此也不能打扰她那愁眉苦脸的沉思。
终于，白芜权衡利弊后，点了头，“好，那我就试一试。不过，我爷爷奶奶他们……”
墨怀柳胸有成竹，“放心吧，有你在，他们绝不会置气的，顶多说几句罢了。”
白芜撇嘴，“我怎么觉得，你是把我拉来当挡箭牌的呀。”
墨怀柳故作惊讶状，“哎呀，被发现了。”
“去去去，我打你了哦！”
白芜拿起茶杯佯装要打人，墨怀柳只是连声笑着，却并不躲闪，仿佛是笃定了她不会那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