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别乱说
墨怀柳终于舍得将眼神施舍给哈连达，这让对方感觉到自己似乎捕捉到了一线生机。
然而哈连达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墨怀柳用漠然的声音问，“我怎么知道，这是不是像你们针对乌兰卓一样，又一次的请君入瓮？”
哈连达只觉得自己都快吓晕过去了，内心怨恨这孩童虽然年龄小，倒是谨慎多疑。
“你仔细想想，我们压根儿不知道有你们这样一号人物，又怎么可能提前布置好陷阱！”
哈连达急促地叫嚷着，仿佛晚一会儿都会小命不保。
“你们中原有句话叫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我都到这个份儿上了，还能骗你们吗？！”
墨怀柳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嗯，倒也有几分道理。”
他挥挥手，玄羽立刻松开哈连达，后者掉在地上，却是吓得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乌兰卓盯着哈连达，转头对墨怀柳说，“你说过，乌兰石玉会用最快的速度撤离，所以他的这个情报没什么用。动手吧。”
哈连达一惊，“殿下！你怎么劝着外人要杀我……”
“你还有脸喊我殿下？！”
乌兰卓震声道。
“外人？这些外人可是要救我，而你们呢？！”
哈连达自知理亏，只能低着头不敢再出声。
“你现在被愤怒冲昏了脑子，很容易做出不理智的举动，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墨怀柳劝道。“本来就不擅长用脑子……要是不能保持冷静的话，就更头脑简单了。”
“你好像在骂人。”白芜小声说。
墨怀柳耸肩，显得很无辜，“陈述事实。”
乌兰卓叹口气。
事到如今他也没心思去追究墨怀柳到底是不是在说自己脑子笨了，更何况他心里承认，墨怀柳说的有道理，自己若是不能冷静下来，只怕又会干出蠢事。
眼看乌兰卓逐渐平复下来，墨怀柳才对他解释起来，“其实就算我们现在过去，也没什么用的。
“我虽然带有家丁，但他们顶多是做护院的家奴院工，乌兰石玉带来的恐怕不是会行兵打仗的勇士，就是身怀武艺的刺客，双方实力悬殊，差距太大了。”
乌兰卓不解地指向玄羽，“不是还有他吗？我看着黑大个儿挺厉害的，估计能把二哥拿下。”
墨怀柳的视线落在乌兰卓的伤口上，“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可不希望小黑也中和你一样的毒。”
旁边的玄羽感动不已，“还得是公子关心我……”
墨怀柳很快打断了玄羽的感动，“毕竟他那么大个身板儿，治病应该挺费钱的，我得精打细算省着花钱。”
玄羽：“……”
白芜哭笑不得，只好过去拽拽玄羽的袖子，小声道，“他就这脾气，你别看他嘴硬，其实他就是关心你的。”
玄羽苦笑一声，“我知道。”
他早就习惯墨怀柳的性子了，也早就看透，自己小公子把他全部的好脾气和柔声语气，都留给了白芜一个人，其他人当然享受不到。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怎么说也是朝云国的二皇子，我们所有人都没权利逮捕他。”墨怀柳又说道。“所以到最后，只能放任他离开。”
乌兰卓握紧双拳，满脸的不甘心，“难道就这样让他逃走……”
白芜冷不丁说，“你不甘心吗？那你可以做朝云国未来的国王呀。既然你现在没权利处置他，就想办法获得权力吧。”
乌兰卓迟疑道，“道理，我当然懂，但我要怎么做……”
他低下头，“二哥之所以敢对我动手，当然是因为他的地位甚高……他骁勇善战，是草原的勇士，支持他的人有很多。
“而我呢？如你们所说，若是没有阿耶的庇护，恐怕我早就死在二哥手上了……我虽然是皇子，却更像是个摆设，没人会把我和未来的国王联系在一起。”
白芜笑道，“那就奇怪了，照你这么说，你是没什么威胁的，那乌兰石玉为什么那么处心积虑地要把你害死呢？”
她的眼睛像是会说话，引导着乌兰卓往一个猜想上去思考。
猛然间，乌兰卓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难道……？！”
“我想朝云国国王有意传位于你。”
墨怀柳说出了自己的推断，而这也是白芜的意思。
白芜笑着伸出小拇指与墨怀柳拉勾，“真是心有灵犀。”
尽管之前早就有所猜疑，但墨怀柳亲口说出来，还是让乌兰卓心神不宁，思绪难安。
他摇着头，自言自语着，“不，不可能……阿耶应该知道，我能力不够，他怎能传位与我……”
“你看，这不就又回到一开始的问题了吗？”
白芜有些无奈地说着，感叹这些生活在草原上的朝云国人士还真是死心眼。
“你也知道自己能力不足，可既然朝云国国王已经下定决心，那你就努力起来，配得上这个王位不就可以了吗？”
乌兰卓攒眉苦笑，却又勉强将苦笑变为微笑，颓然道，“说来容易做来难，我不像二哥，他有兵权和支持者，我却没有，如何同他抢？”
“朝云国屡次犯我大齐边境，虽然都被你父皇压了下来，但边境将士还是查到，屡次进犯的，是你们朝云国的鹰师军队。”
墨怀柳忽然沉声说道。
乌兰卓还以为他要兴师问罪，吓了一跳，又很快镇定下来，“阿耶已经同你们大齐交涉过，那都是误会……”
忽然，他皱了下眉，“等等……鹰师，我记得，鹰师的将军，是二哥的岳父……”
墨怀柳笑道，“孺子可教也。”
白芜碰碰他的胳膊小声说，“你的意思是，这些都跟乌兰石玉有关？”
墨怀柳点头，“不错。朝云国虽然对大齐称臣，但他们当中也有一些主战派。我想乌兰石玉就是其中一个。”
他将目光转向乌兰卓，“我说的不错吧？”
乌兰卓应道，“正是，二哥多次劝阿耶开战，还说什么要拿下周边各国，将大齐吞并做囊中之物，让朝云国成为中原霸主……”
说到这里，他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是在大齐的地盘上当着别人的面儿口出狂言。
幸好墨怀柳等人都没什么太大的情绪反应，乌兰卓赶忙又说，“当然，他阿耶狠狠训斥了一顿，也受到惩罚，从此以后不再提此事。”
“可是他贼心难改，还是想着与大齐开战。”白芜接过话茬。“所以他蛊惑自己的岳父屡次带领鹰师军队挑衅大齐边境，就是为了试探。”
墨怀柳捏捏白芜的手，柔声道，“有这种可能。可惜我们没证据，现在这些只是猜测。你可别乱说，被人听到会掉脑袋的。”
最先乱说的不就是你吗？？？
乌兰卓在心中默默吐槽，最终也没敢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