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又蹙着眉头各自分开，这种谁也说服不了谁的感觉有些微妙。
好半晌以后，离舒终究还是心软，微微叹了一口气：“那我们换一个说法。”
卡摩斯露出一个愿闻其详的表情，但神色却有几分不以为意，毕竟这四十多年来，他一直在做这种事情。
即便是很重视离舒，也万没有为了离舒而彻底放弃自己实验的道理。
这事儿就好像是成了一个死结一样。
卡摩斯不愿意放弃自己的坚持，离舒也不可能真的忍受自己的合作伙伴在和自己合作以后还这么胡作非为。
离舒按着自己的太阳穴，神色缓和了不少以后才接着开口：“说起来，你现在已经把完美基因给研究出来了。”
“现在不如倒推，解析一下完美基因如何？”
卡摩斯摸着下巴的手指顿住了，神色也多了两分兴味：“哦？详细说说，大概是什么类型的科研？”
虽然从小就被关进了霍家的科研所成为了试验品，长大后好不容易逃出来的卡摩斯却发现自己对科研是非常感兴趣的。
无论是把人给变成和他一样的怪物，还是解析那些人身上出现的问题，对卡摩斯来说，都是一种乐趣。
况且离舒说的也有道理，他之前的实验做了那么多，甚至已经做出了七十三号这个接近他的完美基因携带者。
义诊所带来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试验品已经让卡摩斯无法满足了。
现在也不过是在重复以前的实验，里面能够给他带去的乐趣也越来越少了。
而离舒现在提出来的这个新的说法看起来把两个人的需求全都给满足了。
离舒不希望卡摩斯继续伤害人类和星兽，而卡摩斯还希望自己能够继续做科研，想要获得更多的科研知识。
卡摩斯那双灰棕色的眸子看向离舒，轻啧了一声：“离舒先生果然是个谈判的个中好手，连我都要被你说动了。”
他身子向后靠，顿了顿才开口继续说：“先不谈这个，我们先谈蔚蓝星和神圣联邦的合作吧。”
离舒听出他语气里的迟疑和纠结，乘胜追击道：“这个谈不成的话，合作也谈不成。”
“你瞧，事情远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怖，你这几天也和林琪接触过，她在研究所的日子，也没有那么差，对不对？”
卡摩斯下意识的就想起来之前他们在花园的时候，那些人看到林琪穿着的那身研究所的白大褂以后，就会对他们格外尊重的模样。
那是他杀了无数人，做出了无数结果都没有得到的尊重，而林琪在这个星球什么都没做出来，却能够被别人那么尊敬。
他那双灰棕色的眸子里带着点点茫然，好半晌以后才开口：“好吧，你真的差一点点就说服我了。”
离舒挑眉，差一点点？那就是说，谈判失败？
卡摩斯脸上又挂出了那副吊儿郎当的笑容：“所以我才说，要先谈蔚蓝星和神圣联邦的合作嘛。”
“我能不能同意你那个要求，要看蔚蓝星和神圣联邦是什么合作模式。”
“如果以神圣联邦为主，那我即便是隐姓埋名也不会加入一个小星球的研究所对吧？”
“如果是以你蔚蓝星为主，那就相当于是对皇室的一个全面开战，你做好这个准备了吗？”
离舒哑然，有些失笑的开口：“所以你才把你的那个叫做神圣联邦嘛？原来是想拖我们下水吗？”
“你倒是想的有些多，即便没有你们，帝星皇室我也不会放过的。”
卡摩斯挑了一下眉头，似笑非笑的开口：“哦？真的不会放过嘛？”
“你蔚蓝星现在可是有两个皇子呢，乔路斯和维意森皇子两个现在都没离开吧？”
离舒顿了一下才开口道：“那算是意外，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而且这两位蠢归蠢，坏归坏，如果真的能改邪归正……”
离舒的脸上突然多了点儿意味不明的笑容：“我连冥夜星盗团的团长都能合作，收留两个皇子算什么？”
卡摩斯最欣赏离舒的一点也在这里，只要这个人以后能够有用，能够改邪归正，他其实很少去追究这些人以前做的事情。
这种包容和信任，是卡摩斯从来都没有体会过的，所以，他目光又看向了医院的天花板。
“行叭，既然你这么说，那就定下来以蔚蓝星为主了？”
他原本弄那个神圣联邦也只是闲来无聊，为了金蝉脱壳的一个虚假身份，里面的下属和人都是被他用黑暗系控制住的。
严格意义上来说，冥夜星盗团和神圣联邦里真正意义上的人，只有他一个。
非要算的话，林琪曾经也算半个，但现在，林琪也不算是他的人了。
所以对于离舒的这种信任和包容，他是真的觉得很惊奇，也很新鲜，想要尝试一下，没有人伤害自己，认真工作的话，有没有可能自己也能像个正常人一样。
他有些别扭的站起来，转头看了一眼霍维：“你家这位的危险值已经超过太多了，还是稍微小心一些吧。”
“异能恢复了以后别着急防备我，先处理处理他。”
“我会继续忍耐的，忍耐到你彻底好起来以后，再去看麒麟。”
他说到这里，稍微顿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曾经和麒麟关在一起被做实验时候的日子，眼神有过点点恍惚。
但是很快，他就恢复了正常：“行了，麒麟侥幸遇见了你，我也侥幸上了你的战船。”
“往后的日子，两位、还请多指教了~”
他之前交流的时候，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即便是有些轻浮，但至少看起来还是正常的，能够交流和沟通的。
这会儿聊完了正事以后，从他站起来的那一刻开始，那种有些疯癫不正常的感觉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让人感觉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卡摩斯对着离舒吹了声口哨：“好好养病，我加入研究所估计得你亲自带着我过去才能压下那些发疯抽风抗拒的人，我等着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