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昱原本沉寂的眸子出现了细碎的星光,他沉声开口道:“琴寄存好了?”
阿柱:“回世子,已经寄存好了,五年。”
宋昱摸了摸腰上挂着的玉佩,掀开马车帘,看着月河上的波光粼粼,轻声道:“五年。”
五年后他能回到长安城吗?
她会不会也另嫁他人了?
这般想着,他眸中的光再一次暗了下去。
阿柱在外面问道:“世子,现在回去吗?”
宋昱朝着木匠铺子看过去,没说话。
见车厢里面没有宋昱的声音,阿柱知道了他的意思,放下了手中的鞭子坐在车缘上等着盈夏出来。
他明白他家主子想看一眼盈夏,但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又没办法拒绝看一眼真正的心上人。
阿柱叹息,孽缘啊,从一个外人的角度来看,盈夏小姐比起那个盈晚棠真要好不少,不知道世子为什么喜欢盈晚棠。
不过这是主子的事情,他一个做下人的,不该问也不能问。
吴家木匠铺子中,盈夏将自己想要的椅具形容了出来,她以为要费一番口舌才能拿到自己想要的椅具,结果小厮很快就给她呈现出样品。
“这样的椅具,盈小姐可满意?当然,这只是大致的样子,我们会根据您的意见改一改这扶手。”
盈夏朝他着的样品看过去,眼中有着惊讶。
“不愧是长安城最厉害的木匠,这简直和我想象中的差不多了。”
这样的夸奖他听多了,小厮稍微笑了一声就说道:
“长安中大部分茶楼和酒楼会找我们定制高档的椅具,我们也会不定期推出一些新的样品和椅子,再根据客人的意见修改。”
“既没问题,请盈小姐交定金,我们会尽快为您送到茶楼去的。”
盈夏付了定金后便出了门,在铺子里耽误的时间不过一刻钟而已。
当那个清雅身影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宋昱深潭般深沉的眸子,漾起一丝涟漪。
这裙子,为何和当年十二岁的盈晚棠穿得一模一样?
宋昱吩咐阿柱,“叫她过来!”
阿柱依言去拦住了正要上马车的盈夏。
盈夏其实早就看见了阿柱以及以及他身后的马车。
瞥了一眼马车里的人影,她对瑶云说道:“在这里等我。”
说罢,向着前面的马车走了过去。
待人走近后,宋玉对她说道:“进来,外头日头大。”
他这马车里放了消暑的冰块,无论如何是比外面凉快的。
马车门半虚掩着,盈夏隐隐约约能看见他薄薄的唇和高挺的鼻梁。
“不了。”盈夏拒绝掉,她可不敢和宋昱待在一个车厢。
宋玉看着她嘴唇上细密的汗珠,沉声说道:“你这身裙子甚是好看,不知从前可有穿过?”
盈夏有点惊讶,他叫她过来就是为了夸裙子好看的?
该不会是想问出哪里买的,好让他也给盈晚棠挑挑,毕竟去漠北再穿复杂一点也不好了。
他越这样,盈夏越要吊他的胃口。
“我只能跟你说,这是新买的衣服,但在哪买的,无可奉告。”盈夏哼道。
原来只是同款,是他想多了。
宋昱垂眸,虽然没有人,却还是想掩饰下内心那股说不清的失落。
“那个,你叫我过来,难道不是给我解药的吗?”见里面没了动静,盈夏试探性地问道。
宋玉温凉地说开口“现在还不能给你。”
一听他这么说,盈夏来了气,“麻烦宋世子,以后不是解药的事情就不要再来找我了,我忙得很,你也多多少少都是快有家室了的人了,不顾及一下盈晚棠的感受?”
宋昱苦涩地笑了笑,没再出声。
盈夏觉得自己话说得有些过了,但是她没办法再心平气和地面对眼前这个人,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盈夏朝里看了过去,冷声道:“告辞!”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宋昱瞳孔猛然缩了一下,盈夏离开的背影和当年那小女孩背影几乎一模一样。
姿势神态,无一不像当年的那个女孩。
难不成是因为她们都是盈家的女子?
他也只能这般想了,难不成那女孩还真的是盈夏?
收回目光,他对着阿柱说道:“走吧,回府。”
看着从自己身边哒哒过去的马车,盈夏有些气馁,这解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给她。
这样两人的牵扯才能早点断。
“瑶云,咱们回去吧,看看分家的事情怎么样了?”
“小姐,今天上午小公子还去了老太太那边侍奉,遇上了同样过去的盈晚棠。”瑶云说道。
盈夏手一顿:“哦?盈晚棠有说什么吗?”
“二房那边似乎是知道咱们要分家了,盈晚棠那边明里暗里使了不少坏,就像阻扰分家呢!”
盈夏哼笑一声,“走,回去看看。”
等她回到了盈府,发现余氏一家还在老太太那边。
老太太面色不悦,正对着自己的大儿子盈楼使脸色。
前几天老太太有所松动,今日又开始拒绝分家了,看来盈晚棠那边下了一番功夫。
不过这家无论如何都得分,今日既然二房闹了上来,今日分最好不过。
她走了进去。
“祖母。”
老太太看了一眼盈夏,嗯了一声后别过脸,继续僵持着。
余氏:“你们这些年都没在老太太身边尽孝,一回家就要闹分家,叫老人家看两个儿子分家,这传出去岂不是让人说大房不孝?”
她当然不想分家,她那丈夫这小官在长安城毫无用处,不分家可以借着盈楼车骑将军的威名到处捞好处。
盈夏找了个位置坐下来,说道:“这孝不孝的,别人都看在眼里。”
“当年老太爷受伤生病,是我父亲一边白天在宫廷任职,一边晚上回来不眠不休地照顾着老太爷。”
“当时二伯父在干嘛?二伯父那时没有任何职位,以科举来了要看书为由,都不怎么去老太爷身边。”
“这事难不成二伯父忘了?”
盈昊铁着脸说道:“当年科考在即,我也是没办法呀!”
盈夏:“是吗?当年你和二伯母未婚半夜在黄觉寺幽会的事,可是闹得全城皆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