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月在曙光号上倒是没那么闲,一直都忙着熟悉战舰的各项操作。
曙光号毕竟是从星盗团那里薅过来的,仅仅靠几天的时间就磨合的很完美显然不可能,这需要一定时间的上手与熟悉。
而且曙光号还有些地方需要维修保养,所以方月过得挺充实,和舰员们打成一片,与黑羯号上的“空巢老人”李绍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正式进入无人区航行的这些天,方月的指挥工作量下降不少,就每天多花了些时间熟悉战舰的细节。
和往常一样开展工作之间,她和李绍文连了个线,交流了一下工作,就准备挂断了。
哪知对面突然局促地来了一句:“抱……抱歉啊,能等一下再挂吗?我有事情想和你说,和工作没关系。”
方月显然有些疑惑,李绍文这人公就是公,私就是私,几乎不怎么和她谈论私事,今天倒有些例外了。
不过既然能让他破例,想必是很重要的事情,方月果断表示洗耳恭听。
尤其是对她而言,李绍文年纪虽不大,但军龄绝对算得上是大前辈了,身为后辈最起码的尊重肯定要给到。
李绍文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酝酿着该如何组织语言。
方月很耐心地等他开口。
几秒钟后,李绍文欲言又止地来了句:“其实……我喜欢你挺久了。”
方月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脑袋打结的那一瞬间,她呆愣愣地注视着对面的李绍文低下了头,脸涨得通红,整个人有种手足无措地慌乱。
方月这才确信,自己绝对没有听错。
“啊……我只是想告诉你,并没有一定要交往的意思,如果给你带来困扰了的话我很抱歉,你要是觉得讨厌的话,我现在就挂断……”
方月傻愣的时候,对面表白的人已经把一套慌乱的动作完成了,就差最后一步挂掉连线了。
“等!!等一下!!”方月立即叫住了他。
李绍文有那一瞬间产生了一些不该有的幻想。
“你想和我交往?”方月直白的问完了的时候想抽自己一嘴巴。
这该死的嘴啊,真是说话一点都不委婉。
“要是你愿意的话……我确实是有……这个想法。”
在看不到的地方,李绍文的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已经紧张的握成了拳,手心也被汗水洇湿了。
李绍文突然有点想知道许星河到底是怎么表白的了,怎么一表白,脑子都不转了呢,甚至脑子是不是自己的都不清楚了,一整个不受控制的胡言乱语。
方月能听到他那边隐约传来的呼吸声,和自己的心跳声保持了一种诡异和谐的频率。
沉默了几秒钟以后,方月微微的点了点:“好。”
“好??”李绍文反倒有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对,好。”方月很确定的重复了一遍。
她之前也对李绍文很有好感,所以很乐意当他的副指挥官。而她一口答应做曙光号的舰长,也是希望锻炼自己,让自己更优秀,更有底气站在李绍文身边。
眼下这么好的交往机会,怎么能不把握?
方月向来是个执行力很强的人,立即就答应了。
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另外两位舰长的前车之鉴做推波助澜。
与其犹犹豫豫蹉跎岁月,不如勇敢尝试。
显然在这点上,李绍文比她还要明白,所以先表白了。
他们这些做军人的,明天和意外永远不知道哪个先到来,方月看着自家的两位舰长人本来好好的互相喜欢,却没等到表白就遇到生命威胁,如今也是感触颇深。
李绍文没想到她会这么爽快答应,呼吸声突然重了起来,随即又轻了下去,显然是松了口气,没那么紧张了。
果然人还是得勇敢一次,两人不约而同地想。
———
战舰依旧有条不紊地向着塞斯塔星系全速前进。
眼看离塞斯塔没几日了,许星河与夏清梦商量着,先同自家的母上大人取得了联系。
有旺财这个挂,只要小心躲避着无时无刻不在的监察审核,还是能很安全地连线上封静柔的,前提是,封静柔不会果断挂掉。
事实证明许星河哪怕在前线待了这么多年,对自家老母亲对性格与行事风格还是拿捏得很到位的。
封静柔第一次看到陌生请求时,第一反应就是不予理睬。
但是这个同样的请求一连请求了很多遍,封静柔才勉为其难地接听了。
这一听,可不得了。
虽然对面没有人声,仅有一串密码,却让原本神色慵懒随意的封静柔瞬间变得严肃犀利。
儿子没死!!
不仅没死,人都快到家门口了!!
封静柔信不过别人,立即换了身衣服,准备亲自出发去船坞。
这一下子回来三艘战舰,普通的船坞肯定不行,谨慎起见,还是由她亲自安排来的稳妥。
而且也不排除是不轨之人利用自己的儿子来骗取她的信任,所以不论真假都得谨慎对待。
———
连续数月的奔波。
在一处隐秘的船坞,三艘战舰可算是依次排列停靠,结束了辛苦的返程。
封静柔一眼就认出了其中最眼熟的两艘战舰,激动的心情忍不住溢于言表。但是理智依旧让她尽可能地保持端庄优雅。
伴随着舱门开启,封静柔盼星星盼月亮盼了很久的熟悉身影,终于出现在了视线中。
与她想象中的不同,三艘战舰上的舰员都是穿得五花八门,并未身着曾经那套统一的蓝色制服。
封静柔想想也对。在外面逃命呢,哪能穿显眼的制服?这不是明晃晃的找打吗?
舰员们漂泊一年居无定所,终于能踏上家乡,一个个脸上都情难自抑地露出了久违的欢笑和感慨。
有稍微感性些的舰员已经抱作一团开始哭了。
封静柔一向自认是个泪点很高的人,看着眼前那么多的年轻人,眼眶也不由湿润了。
这一年多,全然不知儿子所踪,可想而知这段时间她是怎么熬的,而同样的,这些舰员们也是吃尽了苦头才死里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