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晚上好啊。”
见到这名熟悉的少年,罗杰露出了由衷的笑容,并且起身迎了上去。这并不是因为遇到一名行走的财源而兴奋,而更像是碰到了一位同样热爱知识和文字的朋友而感到高兴,随着互联网的发展,逐渐变得浮躁的人们越来越难沉下心来读一本书了。
“晚上好,罗杰店长,还有阿尔托莉雅小姐。”彼得有些拘谨地说道,同时因为某些心事,他的动作显得有些别的不自然,而这自然是被察觉到了。
“小塔琳没有麻烦你们吧?”罗杰笑着问道。
“不,当然没有。她是一个很好的人……”彼得连忙回答道。
“看上去你有些心事啊,帕克先生。你似乎是想来寻求某些问题的答案,而并非是沉浸在文字和知识的海洋中。”罗杰没有继续寒暄,而是直截了当地点出了彼得前来的目的,“如果你信任我的话,可以说说,我或许能解答。”
彼得犹豫了一会,然后看了看身后,确定没有人跟着自己之后,这才悄悄地对罗杰说道:“店长先生,我可能……获得超能力了。”
罗杰的表情没有任何波澜,仿佛这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不过,既然罗杰先生也不是什么普通人,那么这种事情也确实不会让他感到震惊。还处于适应期的彼得对于这种超凡的变化不知所措,也许像一些有经验的人请教是正确的。
不过彼得没有预料到,罗杰的下一句话居然是这样子的。
“你是不是脑子被车撞了?这种事情就随随便便对别人讲出来了?”
“……对不起,罗杰店长。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罗杰没有进一步地批评,而是直接问道:“算了。那说说吧,你的能力究竟是什么?单纯的肢体力量增强还是别的什么?”
“等一下,您怎么……”彼得有些惊讶地说道,他还没有说明情况,这位店长就直接把他一部分的超能力描述了出来,让他有了种自己被读心了的幻觉。
罗杰没有说话,而是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头。
“呃……”说实话,彼得不理解对方这个动作的含义,不过按照原本的逻辑,他接着对方的正确猜测讲了下去,“我的超能力不限于加强的力量和敏捷,还有感官敏锐,以及粘在物体上的能力。”
“来源是什么,你搞清楚了吗?”罗杰追问了一句。
“可能是……我被一只蜘蛛咬了后获得的。”
罗杰微微点头,然后语气变得严肃了起来:“彼得·帕克先生,我必须提前说明,获得超能力不是祝福,更像是一种诅咒,它会撕碎你原本的生活、扭曲你最初的性格、危害你身边的人,并会将你卷入一系列的麻烦之中——即便你本来不想参与其中。”
听着罗杰的一系列讲述,彼得的面色逐渐变得苍白起来。他虽然体会过突如其来的不可控超能力带来的不便,但他却没想过其还会有一系列的负面影响,这一时间把他吓住了。
看到这位少年的反应,罗杰依旧保持着一本正经的模样:“但你也不必过于惊慌,因为你还算是比较幸运的,超能力没有让你的外形发生变异,也没有直接影响到你的人格。所以听好了,适应它的第一步:”
彼得立刻站直了身体,就像他在上课时那样聚精会神了起来。
“首先,你得学会控制,这时显而易见的。”罗杰扳起了自己的食指,给这位新生的超能力者上起了新手教程,“手劲太大,就要学会去调整你的力道,不要造成不必要的异常破坏,比如说握断别人的手骨、拧坏门把手,还有……将铁制扶手拧变形。速度也是同理,你可以装作自己很快,但不能是无法理解的快。”
彼得连连点头,并记住了罗杰所说的每一个字眼。
罗杰随后扳起了第二根手指,说道:“而这就是要为第二点做铺垫了:不要暴露自己,不要暴露自己,不要暴露自己!陌生人、同学、朋友、包括亲人,绝不能跟他们提起,也不要展示,除非你绝对能够确认他们能够信任。因此,之前你告诉我你的情况,就是违背了这条原则。”
“如果我是什么隐藏着的超级恶棍,或者是所谓的‘超能力猎手’,那你就完蛋了。”罗杰还补充了一句。
“不,罗杰店长,你不会是那种人。”彼得摇头道。如果对方真的是什么大恶之人,那么当初也不会下意识地去将还是普通人的彼得护在身后。
“不要用过去的眼光去看一个人,彼得,这是很致命的错误。人一直在变,并没有什么本性。”罗杰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更别说,人总是喜欢用面具伪装自己了。”
彼得突然打了一个寒颤,在某一个瞬间,他似乎有种眼前的人要暴起攻击的错觉,直接摆出了一副不标准的防守姿态。
罗杰则是一只手靠在了柜台上,如同捉弄人成功一般笑了起来:“哈哈哈……帕克同学,别被我吓坏了。保持谨慎是好的,但如果总是做出异常的行为,也是会引来不必要的目光的。”
彼得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奇怪行为,连忙收回了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抱歉,罗杰店长。”
“第三点,不要滥用你的超凡能力。什么算滥用?用超能力作恶,用超能力展现自我,用超能力向人复仇,以及最重要的……用超能力来当英雄。”
听到前三个滥用行为的时候,彼得都基本能够认同。但听到罗杰刻意强调的最后一点时,他感到非常不解。
“……如果你想要维护正义,如果你想要帮助他人,你没有必要去成为英雄。那是一种高尚但愚蠢的责任,一种自我折磨的救世主情结——你救不了所有人,除非你是真正的神。”罗杰继续解释道,“英雄将自己置于舞台上,即便你蒙着面、自以为伪装得很好,你终究会被密不透风的情报监控体系所探查,然后被监视、被管控,并永远会被安上一个标签而变得低于常人:不可控的因素。”
“这……”憧憬纽约的超级英雄的彼得·帕克,显然是无法直接接受罗杰的新手教程,“但他们都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如果你要做英雄,而身边的人因此而受到伤害,甚至是被杀死,你有什么感受?!”罗杰的目光突然变得可怕了起来,声音也随之变大,“你会跪在他们的坟前哭泣后悔么?”
彼得被罗杰突如其来的态度转折吓着了,他不知为什么这位踏入超凡世界的店长会变得如此激动,但深入一想,彼得大概明白,这可能涉及到对方的亲身经历了。
“抱,抱歉,店长先生……”
“不,是我该抱歉。刚刚这真是不优雅呢。”罗杰如同川剧里的变脸一般,突然就恢复了那种略带戏谑的浅笑,神情也变得如同一位温文儒雅的绅士,“但的确如我所说,随意地去做英雄,绝对会带来你无法承受的代价,让你在痛苦之中,背负上沉重的十字架继续前行,让你在做超级英雄的不归路上继续走下去。”
“我明白了……”彼得的神情略微有些失落。原本他还在冷静下来思考时,幻想着自己能像复仇者那样行侠仗义、拯救他人。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成为那些复仇者一样的人吧?”罗杰又是直接讲出了彼得心中所想的事,这让这位少年和先前的阿尔托莉雅一样大惊失色,毕竟被人轻易看穿是很可怕的事,“也许出发点是好的,但他们将完美诠释超级英雄的结局:过不了几年,他们要么沦为大众舆论和官方的傀儡,要么就会彻底解散,成为不出现在人前的隐秘组织,并遭到神盾局和各国的追杀。”
“可这……为什么?他们不是英雄吗?”
“因为所有人都会惧怕他们。也许一开始不会,但当超级英雄造成了大量破坏,或者是酿成了大错之后,对他们的崇拜和支持就会逐渐消失,转变成失望、恐惧和憎恨。而只要是人,早晚会犯错。”罗杰摊手道,“所以,别想着成为什么超级英雄,或者是什么蒙面义警。做一名普普通通的纽约好市民不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