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罗塔琳再次睁开眼时,便发觉自己身处一家偏僻的咖啡馆中。外面是一条略显破旧的街道,很少见到有路过的行人。
“头好痛……”她捂着脑袋坐直了身子,然后又情不自禁地摸向了脖颈,“嘶!”
一不小心碰到伤口的她痛呼了一声。感知到脖子上伤痛的她,立刻就脱离了昏昏沉沉刚睡醒的状态,并迅速回忆起了先前在巷子中的遭遇。
“对了!那个怪物!”她想到了自己濒临死亡的那几次挣扎,顿时冷汗就从背后冒了出来。她当时,是真的离死亡仅有一线之遥,而她居然大难不死地活下来,运气真的不知道好到哪里……运气?她被人救下也是运气吗?
罗塔琳的记忆又补上了一块碎片,她想起了那名火枪手小姐所说的话。她是……应召唤而来的。
“召唤?怎么召唤的?我可不会魔法啊……”
“你居然不知道?”
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了她耳边,将罗塔琳吓了一大跳。那位火枪手小姐不知何时坐到了她的左边,双手抱在胸前,并用略微好奇的眼光注视着身旁的银发少女。
“呀!您您您……您是怎么出现的?!”
“呵呵……别太惊讶,你很快就会习惯的。”那位火枪手小姐轻笑了一声,扭过了头,“不过我很好奇,不会魔术和魔法,你又是如何将我从时代的垃圾堆里刨出来的。莫非,你就是所谓的捡垃圾小能手?”
“我也不知道……”罗塔琳努力回想着,却对此没有任何头绪。毕竟在火枪手现身的时刻,她已经失去了意识,而且也对于召唤没有任何印象。“等等,”她突然反应了过来,“英灵座?召唤?你是一位英灵?不对……应该是叫从者(Servant)来着吧……”
“不是。”听到了这个名词后,火枪手小姐的脸上毫不遮掩地露出了厌恶的神情,“不要把我和那些抑止力的奴隶混为一谈。他们的身心被枷锁所束缚、意志和记忆被他人肆意玩弄,而我不一样——我已经离开了囚笼,且再也不会失去灵魂的自由!”
“对不起!冒犯到您了十分抱歉!”见到对方突然发火,罗塔琳立刻双目紧闭双手合十,展开了高速道歉吟唱,让这名被触及到禁忌的火枪手小姐迅速消了气。
少女也趁机打量了一下这位自己不知如何召唤出的救命恩人。没看见左半边的可怕疤痕,她的侧脸就很漂亮,而且让罗塔琳感到莫名的熟悉,仿佛是在哪里见过,但就是想不起来。
火枪手小姐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罢了,不必在意,我只是对某些词汇很敏感。你给我注意就行了。”
“那个……冒昧地问一下……您的名字叫什么?”罗塔琳自动忽视了对方傲慢的话语,而是小心翼翼地问道。
少女很好奇,听对方的说法,这位火枪手小姐可能是和Fate里的那些被召唤的从者类似,却又极其讨厌“从者”这个称呼,甚至还直接轻蔑地将英灵称作“抑止力的奴隶”。虽然她对型月世界观也只是一知半解,但至少可以确定,眼前之人也是和她一样,是不属于漫威宇宙的外来者——当然,不排除世界观融合的可能。
“我当时不是已经说了么……算了,重复一遍也无妨。”火枪手小姐有些无奈地扶着额头,然后站起身来,郑重地面对着罗塔琳,并报上了自己的真名。
“一介共和国荣誉公民,阿尔克的让娜(Jeanne d' Arc),被遗忘在历史尘埃中的真实之人。”
“贞贞贞贞德?!”少女立刻就明白了对方的真实身份,毕竟,即使常年居住在旧金山,她的母亲也不忘了一直向罗塔琳讲述这位出生于她的家乡,洛林的这位大名人的事迹,“你就是圣女贞德?!”
而当对方爆出名字的同时,少女脑海中模糊的图像瞬间清晰了起来——Fate里的贞德,好像也戴着和她同样的头饰,也有着除了疤痕几乎一致的面孔,跟阿尔托莉雅小姐还出奇的相似。只不过眼前的这一位……气质有点完全超出人的预料。
“不要称呼我为圣女,那是作为封建腐朽的王朝和教会强加于我的头衔。我,只是单纯为了那片土地上的人民而战。”贞德淡淡地反驳道,“我不需要再信仰所谓的上帝,也不会再效忠于那些王公贵族,更不是什么‘圣少女’——你眼前的只是一位名叫让娜的人,仅此而已。”
听着这位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圣女”的一番言论,罗塔琳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开始崩塌了——这真的是那位圣女大人吗?!
“呵……你一定在惊讶,为什么历史上记载的那个虔诚、忠君、且不识字的圣女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让娜露出了“我已将你看透”的神情,不紧不慢地解释道,“那我告诉你:因为在被烧死的前一刻,我看到了法兰西的未来……而从那一刻起,我才终于看清了一切。”
“自由,平等,博爱,否则死亡……那才是我所期望的,而非帮助一群贵族战胜另一群贵族,却从来不改变民众被奴役、被压迫的残酷现实。因此在我成为英灵之前,我希望能有机会以普通人的身份再生,哪怕是忘记过去的一切,也要加入到那一段历史中。”
“但很遗憾,死亡之后,我陷入了另一个暴君的掌控中——它试图让我成为……为它无条件效力的奴隶。我试图反抗、逃脱,但失败了。”
“它则将真实的我封印起来,并试图将我的这一段‘不应该出现’的记忆永远删除,好让我一直当那名虔诚、盲目且傻乎乎的村姑。但它无法禁锢渴望自由的灵魂,更无法消灭我的灵魂——因为,真实的灵魂是无法被消灭的。”
“你当然可以选择不相信,并干脆视我是赝品,而你们印象中的才是真正的让娜……我不在乎。”
讲到这里,让娜缓缓将头转向了银发少女,只见这位少女的眼神中除了惊讶外,居然还有一丝憧憬,这让做好了准备的让娜有些不太适应。
怎么不反驳我啊?不跟人对线一下,让我很不适应啊……
没错,这位火枪手小姐重临现世后的第一想法,就是想跟一个意见不合的人来一场痛痛快快的骂战,就像她在百年战争中经常所做的那样。因为在英灵座被封印了几百年,她的心中充满了怨气,而那个压迫她的暴君却突然暴毙了,英灵座顿时成了无主之地、随后又莫名其妙陨落了,这让她感到相当不适应……且不爽。
她还没有把那个暴君的头砍下来当球踢、顺便把英灵座烧成灰呢。
“怎么,说不出话了吗?”让娜坐在了少女对面,故意翘起了腿,用轻佻的语气说道,试图激怒眼前的小姑娘,“还是因为世界观崩塌,想叫我骗子而不敢出声呢?呵呵呵……”
她怎么说也算名百年战争的法国老将了,这种嘲讽拉仇恨的招式,她熟悉得很。
但随着看到少女的神情逐渐变得花痴、双瞳转化成星星眼时,让娜的脸上讥讽得意的笑容逐渐淡去,而对方最后脱口而出的一句话,更是让这位画风不对劲的“圣女”当场石化了:
“啊啊啊啊好帅好戳我啊!贞德小姐,你快点骂我罢!!!”
过了将近半分钟,阿尔克的让娜才反应了过来,她说出的话和她现在的表情都在表达同一个字眼: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