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入的客人走了以后。
蔡根不再端着了。
因为这群吃货，从来没端着。
趁着蔡根社交，那筷子抡得都冒火星子了。
蔡根满打满算，就吃了两片三文鱼。
喳喳就全给报销了。
一边吃，还一边说三文鱼不正经。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苏志新给传染了。
席间，蔡根就让小孙，把那新拿来的一箱台子，给收起来了，如果不是客人走的早，这群货全得喝了。
最终，也只抢救下三瓶，被小孙藏到了阁楼的最深处。
整个安心便当，静悄悄的，除了烤肉的滋滋声，还有咽口水的声音，基本没人说话。
所有的眼睛，都盯着那巨大的烤盘。
整的好像，刚才都没吃一样。
蔡根还是没沉住气，规定了每个人的配额。
一波烤肉，每人只能拿三片，生菜不限量。
有过坐大席经验的都知道。
上菜的速度，直接影响下菜的速度。
如果一盘一盘菜上，那么每一盘菜都会见底。
如果一下上来二十个菜，就吃不了那么多了。
由于烤肉是个比较漫长的过程，每一波烤熟，一秒钟光盘。
以至于，原本好好的一顿晚饭，吃成了持久战。
从六点多开始，七点客人离席。
直到十点，还没有人吃饱。
蔡根的酒劲有点上来了。
浑身热得不行，口干舌燥的。
直接进入了啤酒阶段，那也是他独有的特权。
其他人散白管够，啤酒就算了吧。
孔四桥本来吃的小心翼翼的。
可是看透了竞争对手的底细后，也就不拿自己当外人了。
如果继续腼腆下去，吃到明天早上，也吃不饱。
看到蔡根若有所思的喝啤酒，孔四桥凑了上来。
蹲在了蔡根身旁，姿态很是谦卑。
让所有人都产生了错觉。
这个货真的是二十四诸天护法吗？
真的是那个婆竭龙王天吗？
不会是蜈蚣精冒充的吧？
“义父，那个老登，都快被酒色掏空了。
你管他那闲事干啥啊？
本来也没憋什么好屁，遭报应不是正好嘛？
资料上说，你道德底线很高，还有点圣母的。
我咋感觉不过太像呢？”
这个话题，稍许有点敏感。
别人都不说，主要是看蔡根喝酒了。
万一触了什么霉头，被小心眼记住，犯不上的。
只有，孔四桥傻呵呵的，啥话都敢说。
既然有人顶雷了，别人也就不客气了。
那小嘴，一个个跟摸了毒药似的。
“对啊，蔡哥，你不会真信，他是出于好心吧？
狗屁的好妹妹啊，他还不是为了省钱。
这么一想，他的行为更加恶劣。
啥钱都想省。”
贞水茵其实已经忍了很久了。
旁边的马莎拉也跟着附和。
“对啊，蔡老板，这样的货色，你搭理他干啥？
不是看着你的面子，我都让阿珠抓他。”
石火珠察言观色，蔡根虽然酒后有点面瘫。
笑呵呵的，没啥特别的。
但是，他还是看出了一丝僵硬。
“哎呀，你们懂得几个问题。
蔡老哥肯定有他自己的理由。
要不要，我打个电话给当地。
查查那三个妹子的底细？”
没用蔡根表态，小孙直接摆了摆手。
“查个毛鸡啊，三舅不愿意和你们单位打连连。
本来也没多大事，没必要那么重视。
不过，三舅，这个房子，不错啊。”
嗯，小孙还是比较了解蔡根的。
刚才他看到了房本里的详细内容。
太平公馆，九楼带阁楼平台，单层一百八十多平。
如果带装修的话，肯定过百了。
蔡根家的房子，正好不是被水泡了，还没装修吗。
这不就有现成的房子，给送上来了。
巧合呢，还是注定呢？
蔡根当然也看到房本里的细节了。
否则，他也不能那么痛快的答应。
“菜帮子，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啊。
以前，你可是无功不受禄。
这样的物件，放在你面前，都不敢伸手。
现在咋滴了，被腐蚀了，没原则了？”
段晓红无论喝多少，说话都能卡到点上。
以前，王神婆送他二百多万的网点，蔡根都没要。
只是后来被石火珠征用后，实际上也算是安心便当的分当了，使用权一直在蔡根这。
今天，蔡根能够为个房子，帮凌华芊平事。
确实需要个说法。
否则，身边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意外。
“段土豆，你特么有原则，别喝人家台子啊。
你啥也没干，就知道蹭，要脸不要脸？
主人又没主动要求，全是被动接受，没毛病啊。
再说了，为了人世间付出了那么多。
住个好房子，享受一下，怎么了？
给老婆孩子，某点福利，怎么了？
咋地，非得全家人跟着一起遭罪，心里才好受呗。
这才符合，你们对主人的预期呗？
但凡这样想的，不是蠢，就是坏。”
啸天猫其实，早就想蔡根这样了。
只是很多时候，无论他怎么引导，都没有实现。
他也不知道，蔡根为什么就想通了。
蔡根的笑容，慢慢的收拢了。
喝掉最后一杯啤酒，点上了烟。
“刚才，我还没这么想。
小天一说，我觉得有道理。
原则底线，还是要坚守的。
只是，情况不一样了。
我以为，后面还有三四十年。
无论什么事情，都有缓，都还有机会弥补。
但是，现在的情况，真的不一样了。”
看到蔡根，如此正式，所有人的酒都醒了。
其实，本来也没喝多，不过是为了烘托气氛。
否则，那些酒，死的太冤枉了。
“蔡老哥，啥情况不一样了？
你是说，灵气复苏了，还是气运洗牌了？”
蔡根深深的抽了一口烟。
摇了摇头，想了半天，才开口。
“本来我不想说的。
怕给你们增加心理压力。
但是，反过来一想。
你们应该也有知情权。
毕竟牵扯的，不是我一个人的事。”
说着，蔡根拿起了空酒杯。
“这就是人世间。”
突然那松手，酒杯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也许，这就是下一秒的人世间。”
所有人，都盯着地上的酒杯碎片。
脸上的表情相当精彩，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大家都明白，如果人世间没了。
无论地府还是天庭，甚至是西边，也都不存在了。
那就是真的没了，什么都没了。
“至于，下一秒什么时候来。
我不知道。
也许，我能够做点什么，延缓下一秒。
也许，我能做的，也不多。”
一股巨大的悲观情绪，涌上了蔡根心头。
他只要回想到，地府世界，边界上发生的一幕幕。
就会感觉很无助，很绝望。
有了酒精的加持，再也绷不住了。
“你们说，这样的情况下。
我该如何面对，等待中的每分每秒？
你们该如何面对？”
留下心中的问题以后，蔡根缓缓的离开了座位。
带着他沉重的心事，躺在了单人床上。
床下的支撑，也感受到了蔡根的压力，发出了无奈的吱嘎声。
“你们咋选，我不管，我都能理解。
反正我刚刚，已经做好决定了。
顶得住的每一天，都全力以赴，当最后一天过。
顶不住的时候，就彻底摆烂，不留遗憾。
生命的意义不就是绽放嘛。
没谁天生注定当哑炮！
就这样！”
一秒后。
传来了蔡根如雷般的呼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