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些事上，系统不追根究底是出于信任，但是不代表他真的那么蠢。
白奕的沉默不语对他来说就相当于默认，系统磨了磨后槽牙，问:“不告诉我？”
青年摸了摸鼻子，讪讪道:“……换个话题。”
系统脑子里冒出一句话:
一家子戏精，总有一个是被排挤的。
他就是不幸被排挤的那个。
系统漆黑的眼珠盯着白奕，一句话也不说，就简简单单的看着，透着无形的压力。
白奕:“……”
“秦空，高一鹤，疯子，商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001开口细数着这几个人精，“包括你，好像都很会演戏？”
白奕哑口无言。
001淡淡点头:“演技真不错，我比不上你们。”
“……”
白奕心咯噔一沉。
此时别墅内，秦空刚看完疯子的直播，他几乎是冷肃着神色看完全过程。
一直到面前的电视黑屏，秦空这才起身，拿出了个类似U盘的东西在电视接口那里捣鼓了一阵。
随后他起身，对着坐在沙发上的高一鹤道:“鹤美人，我去找个人。”
高一鹤微微点头，面容冷淡自若:“去吧。”
秦空直接飞出了这片区域，飞檐走壁似的连窜在各个建筑上方，一直到市中心一处高档小区上空。
这里车水马龙，人流不息，一切都显得渺小。他站立的地方太高，大概是天台的位置，一眼收尽所有。
秦空眯着眼睛找了找方位，之后射发出了个无形的信号，确定信号被接收到之后，他找了个位置安稳坐下。
过了不到十分钟，天台边沿传来轻微的声响。
秦空笑着回头看去:“终于出来了，我还以为要等你一整天，你才能找到机会偷溜出来。”
身后，一个身材修长挺拔，气质矜贵冷淡的男人抱臂而立，对他点头示意:“怎么来找我了？”
秦空抛了抛手里的U盘，无奈道:“这是你家小疯子的记忆，怎么你们小两口的事还要我来操心？”
商人推了一下眼镜:“如果是不影响现在情况的记忆，你不会来找我。是有什么发现吗？”
秦空拍拍屁股站起身，把手里的U盘扔过去:“算不上什么大事，但是觉得你应该知道，自己看完体会体会，我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
顿了顿，他又道:“你跟疯子一起看也行，不过看他那样子就对自己的经历不感兴趣，甚至都有可能把生前经历当戏看。”
商人看了一眼手里小巧的东西，对秦空认真道:“多谢。”
“都是朋友。”秦空风流俊美的脸上浮现一丝促狭的笑意，“如果要感谢，就把你家那口子拴好，别到时候又对我喊打喊杀的，他又杀不死我，还这么穷追不舍的折腾。”
“而且……”秦空微妙的停顿一下。
“其实吧……生宝宝这个事儿，也不是不行……三千世界，还有这么多的高级世界，总有能治好灵魂本源的药……孕囊残缺而已，应该能治好？”
说到最后几个字，秦空心虚的压低声音，弱的只能听见哼哼，商人压根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他问:“什么？”
秦空:“……没什么，看完你就清楚了。”
走之前，青年还是不死心，回头又提醒道:“生宝宝这个事，不是你们一家人的事。生之前记得告诉我们，早做个准备。鹤美人以前养了不少的孩子，经验丰富，我们还能给你们轮流看养……”
商人:“……”
他又不是傻的，敏锐地从秦空的话里发现到了什么事实，就算淡定如他，也觉得有点脑子当机。
秦空呵呵一笑:“别这副表情，怀孕而已，又不是你生。”
站着说话不腰疼，人是真贱！
商人细长漂亮的指节夹着一个朴素的U盘，他低头看手上的小东西，反着光的金丝眼镜看不清眼底是什么神色。
正值秋天，空气中残留着余热，天台上更是热浪滚滚，隐约传来建筑上的油漆味和灰土气。
秦空早已走远，原地只剩下一个微微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俊美男人。
良久之后，空气中传来细微熟悉的波动，商人这才惊醒，手指一伸就把这个小东西放在自己身上不明显的夹层里。
他面不改色的转身，怀里立马扑进了一个人。
疯子看起来是刚睡醒，全身绵软无力，懒懒的靠在商人的身上，哼哼唧唧的低唔出声:“商人先生，我醒来没看见你。”
商人说:“刚刚有人来找。”
疯子睡眼惺忪的神情瞬间褪去，变得锋利冰冷，他抬起一双猩红眼眸，勾起血染的红唇。
“谁？”
商人:“高一鹤。”
疯子又重新变回刚刚的慵懒姿态，趴回了他的怀里，漫不经心的:“哦。”
居然问也不问来干什么。
商人揉了揉他的黑发，淡声道:“对于以前，你还记得多少？”
疯子打了个哈欠，眼角渗出泪，还顺带蹭了蹭商人的脖颈:“一个名字，一个死法。”
其他的都忘的差不多了。
疯子的精神状态本就混沌凌乱，又在时空局过了这么多年，本性冷漠自私的他直接把生前忘的一干二净。
倒是有几个片段，不过都是血腥混乱的，还有几声尖叫和各种称呼。
“怪物”“疯子”“183”“队长”……
出现最多的就是“疯子”，所以他只记得自己叫“疯子”。
疯子以为他对自己好奇，也就尽量思索了一下残留的最后记忆，可是发现就连自己怎么死的好像都忘了。
“我死在……”
疯子皱起眉，困惑道。
“我死在……”
对啊，他死在哪里？
眼前好像又出现经常在眼前闪过的一幕。
幽蓝黑暗的海域，那声悲鸣悠然的呼喊，痛苦尖利的哭声……
不断下坠的死尸，身下幽暗恐怖的深渊，离人间越来越远的自己，那双灰暗的、已经失去光亮的猩红双眸……
在无尽的冰冷里，无数生灵的哭泣中，一道暴戾绝望的怒吼是他死前听到的最后一道声音。
那道声音在喊……
“希岐——！！！”
这道隔着千年时光，数重世界的吼声从被遗忘丢弃的记忆中乍现，疯子脑子如遭到当头棒喝，瞬间空白一片。
“噗——”
血花四溅，腿脚发软，疯子突然跪倒在地，嘴里喷出一口血，胸腔剧烈起伏。
商人被他吓了一跳，连忙跪在地上捧起他的脸，对着眼神空洞，神色麻木的疯子叫道:“醒醒！别想了！疯子，别想了！”
疯子痛苦的捂住额头:“……忘记了。”
他神经质的抖着肩膀，把脸埋进双臂里:“我忘记了……记忆，没有了……”
商人的心逐渐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