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
这带着悚然的话一出,对面的人沉默一瞬,随后传来低笑声。
“呵呵呵呵……”
斯曼脸色苍白到可怕,色厉内荏:“你在笑什么?!”
“我想,您对我的称呼目前存在一些误解。”
对面的声音忽高忽低,斯曼头顶上的白炽灯突然开始闪烁,一明一灭,无端诡异。
那道低沉的声音醇厚,透着戏谑,像在调戏一只惊慌失措的狗。
“比如,【183】是你们自作主张的称呼;又比如,我目前换了新名字,叫做【疯子】”
——“斯曼先生,听到你刚刚推心置腹的话我十分感动,这样吧,如果你真的想为你的恩师科亚报仇雪恨,就请离开你窝囊寄居的龟壳,来到前厅,直面我。”
这么说着,疯子轻轻叹息出声。
“哎呀,您的恩师死在下水道,死前体内爬满了被我喂进去的毒虫……他的四肢被我恶意扭断,成为了畸形爬行的壁虎;他的脸颊被我刀刀划破,成为了曾经最不齿的丑八怪……”
——“斯曼先生,他死在恶臭难闻的下水道,这是我赋予他最合适的结局……”
斯曼呕吼出声:“够了!别说了!”
疯子声音渐冷:“为什么不说呢?他可以这么对待别人,当这一切恶意还回自己身上时,就崩溃发疯,如此可笑至极。”
斯曼还算俊美的脸颊逐渐开始扭曲,他眼神充斥着恨意,声声泣血。
“你们都是怪物!!怪物怎么能和人类相提并论,你被那样对待就是活该!怪物!你就是个怪物!你凭什么报复?!!”
天空中传来无形疯癫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斯曼被这声音里蕴含的能量震的口吐鲜血,他狼狈的跪趴在地上,七窍流血,眼睛血红的死死盯着上空。
那道带笑的声音喘息着,兴味十足:“斯曼先生,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口中的怪物会亲手泯灭你在乎的一切……人类,帝国,世界……都会死的,死的凄惨无比,没有谁可以逃脱。”
“现在,跑吧。离开这里,尽情的跑。当然,如果斯曼先生有足够的胆量为恩师报仇,就来找我。”
慵懒沙哑的声音上扬:“……可不要让我抓到。”
斯曼知道他现在打不过这个疯子,只能默默把血咽回去,踉跄着步伐冲到大门。
他抖着手指摁在密码键上,脸皮因为恐惧颤抖:“127……338……45……”
确定大门滴的一声有感应之后,斯曼疯狂砸门:“快开啊!快开门!!!来不及了,他要追上来了!!”
大门缓慢打开,斯曼冲了出去,还差点因为太着急绊倒在地上,他喷出了一口血雾,一边惊悚回头,一边向着后门跑。
“西南角……西南角有出去的通道……”
斯曼脑内疯狂旋转,他凭借着记忆跑向西南角,这里的道路意外的长,周边的银白色墙壁刺人眼睛。
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绝望漫长过。
斯曼又解开了两道密码门,撞向了最后通向生路的一个通道。
“快了……”
他脸上出现狂喜。
“跑出这里……就能活了!!”
如果他能活……斯曼眼底闪过狠辣。
他一定要183死!
前方的道路逐渐光明,这是奔向生的希望,斯曼脸上溢满了笑容,他解开了这最后的密码门,只要打开,就是外面的世界。
门从狭窄的缝隙渐渐变宽,他的笑容骤然僵在脸上。
这里不是外面的世界,而是血迹斑斑、尸横遍野的前厅……
尸体垒成山,穿着雪白大褂的实验人员被压在尸山下,死的更多的,累积成山峰的是基地培育出来的杀人机器,一个个奇形怪状,它们只听从培育员的话,是货真价实没有神智和情感的怪物。
曾经,183也是这群怪物中的一员。
以前的【183】,现在的【疯子】,正坐在累积起的尸山上,他嘴里叼着一根香烟,正居高临下的看着面色僵硬的斯曼——然后缓慢的、恶劣的勾起一抹笑。
“斯曼先生,你哪里逃的出去?”他怜悯开口,眼神讥诮,挑逗着斯曼脆弱的神经,“你注定会是死在这里的可怜虫。”
可怜可悲的斯曼先生,你逃出去了吗?
斯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尖叫出声,转身回跑:“不——!!!啊啊啊!!!”
疯子甚至没有阻拦一下,他看着那道仓惶逃离的背影,爆发出神经质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如影随形,似癫似狂的笑声如跗骨之蛆,让人惊恐万分。
“我能逃出去……我能逃出去……”
斯曼咬住自己的手指头,低低呢喃着。
“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因为183的异能……对!都是因为183的异能!都是假的……”
他找着方向,这次决定从东边出发,去一个封闭起来的实验室。
“这次一定可以!”斯曼紧张期望的看着逐渐打开的密码门,“都是183的诡计,我能逃出去……”
大门打开,展示的画面,是疯子从尸山上一跃而下的场景。
黑色风衣、面容绝丽的男人笑着歪了一下头:“你真的逃出去了吗?”
为什么无论从哪个方向逃离,最后的终点都是他?!!
“不——!!!”
斯曼转身就跑,他开始疯狂的找着方向,可无论从哪里开始,到哪里结束,最后他看到的,只会是183!
他像无头苍蝇,甚至最后跑也跑不动,只觉得几天几夜都在原地打转,而头顶上的那个人——183,高高在上,嘲讽贬低,好像在看一个小丑!
“噗通……”一声,甚至崩溃的斯曼终于跪倒在地,对着疯子开始磕头:
“你饶了我!我不报仇了,我再也不报仇了……提议把你做成扭曲的壁虎实验品都是科亚的主意!扭断你四肢的是启力尼做的!!给你注射壁虎血脉是克鄂做的!!都是他们的错!是他们恶意想折辱塞壬皇族的殿下来获得快感!!!我只是一个卑微的属下……你饶了我,我求求你……”
疯子吹了吹指尖,懒得理他口中的话,他今天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
“塞壬王在哪儿?”
斯曼求饶的声音一滞。
“告诉我,他在哪里?”头顶含笑的声音是悬空在脖子上的闸刀。
“冰封千尺,只有天水城的中心基地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就算如今落魄,谁又敢动冰封着塞壬王的地方。”
疯子踩在斯曼的头上,碾了碾,把他彻底碾压在地上:“能否好心告诉我一声,我的好父亲被冰封在哪里?”
斯曼颤抖着嘴唇,绝望闭上眼睛。
“他在……他在……”
踩在他头上的力道一重。
“说!”
“他被冰封在天水城之下!”
斯曼吼出声:“塞壬王,他就被冰封在这座成之下……这里的一切,这里的所有所有,都是为了镇压塞壬王的恨意和怨毒所建造的!”
地上趴着的男人快疯了,他口中几乎快吼出血,吼出那个被世人彻底遗忘的秘密。
“二十年前!塞壬王冲天的恨意冲毁了这里!我们没办法!!!这里的人只要是活着的,只要是存在的,就都是镇压塞壬王的罪魁祸首!!!”
凄厉的,嘶哑的声音响彻在大堂,这道声音落幕,再没有任何声响。
斯曼好像筋疲力竭,他瘫倒在地。
他没有说话,就连那个疯狂肆意的男人都沉默了。
空气,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