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月光透窗而洒,将辰景脸颊上的几滴血点分外醒目。
此时的辰景正躺在翠竹小宅中,一质朴却收拾得井然有序的房间内,他面色苍白、虚弱不堪躺在整洁的床上,从伤口涌出的鲜血在洁白的床被上盛开出一朵朵触目惊心的红花来。
而在距离辰景不远处,是浑身被溅满鲜血的苏喻。
干涸的血渍,在苏喻面无表情的脸上,凝固成令人毛骨悚然的略带腥红的黑血快,低垂的手里那起一块滴血麻布,擦拭着还滴着血的小短刀。
那一刻,让端着热水进屋的小七噤若寒蝉,她有些无法将自己熟悉的苏喻和眼前之人联系起来。
“小七?”直到那温和的轻语声再次传来时,小七才回过神来,端着热水进屋。
苏喻掀开被子,用毛巾在热水中浸透后扭感,擦拭在辰景身上那纵横交错的伤疤上,小七见了也愣了一下,但却没开口询问而是看辰景的目光更加敬重了些。
“恩.......”微弱的呢喃声从辰景口中传出,他有些迷离的睁开朦胧的双眼,刚看清眼前景况想说些什么时,剧痛让他抽搐了一些说不出话来。
而苏喻手中小短刀则再次染上了鲜血,一条似荆棘般带有尖刺的灰黑色细条被她从辰景身上的伤痕中剔了出了,放到一个白盘中,而那个白盘里死这种灰黑色细条至少不下百根。
当她做完这一切后,才帮辰景止住血,小心翼翼的清理出其它伤口。
“辰公子,我为你检查伤势的时候发现好似就是因为这些东西在作怪,你才会经常混身酸痛,所以我在为了你治愈伤口时,顺便将这些东西剔了出来。”辰景还未来得及问话,苏喻率先说道,好似怕辰景误会她,以为她又在拿自己做什么莫名其妙、稀奇古怪的药理食有一般。
“苏姑娘做事我自是信得过的。”辰景惨白的嘴唇微微扯起笑道,他可没忘记一开始苏喻是怎么借医治之名,拿那些稀奇古怪的方法和药方折磨自己的。
但不可否认的是苏喻虽是女流之辈,可医术确实高超,在她父亲生前就已经能随同出诊了,现在更是成为了镇里的女医师。
可因为近来镇里怪事连连,已经不是医师能解决得了,且苏喻也在连日随辰景探查验尸时有些心神不宁,所以也就没什么人来找她看病了,都是无事就尽量窝家不出,有些小病也就那么熬着吧。
而辰景的伤也不是寻常世俗医师可治的,所以这几天苏喻既治不好病人,验尸也没验出个所以然来,让她备受打击,直到现在才稍微重拾信心起来。
“辰公子,你年轻,身强力壮如蓬生麻中,不扶自直,体表的伤已经好,但你体内的暗伤,这种细丝还有不少,在缠绕着你的筋脉,刺痛你的骨肉.......”苏喻说着,拿起一根灰黑带刺细丝递到辰景面前。
“这种东西在我身体里还有很多吗?”辰景愣了一下,看着好似还在蠕动的灰黑带刺细丝,面色平淡的对苏喻说道。
“是的,公子你知不知道你刚被小七背来时,这种黑丝的细丝已经如血丝一样布满了你的全身?”苏喻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不知道公子你先前为什么会受这么多伤,怎么受得伤,但我这两天在你身上清理出了类似这种黑丝的细丝,不下百根,但也只是将一些比较明显的剔除出来罢了....”
苏喻认真说着,脸色严肃全无几日前的失神与慌张。
“按你所说,这些东西是无法用药物治愈的?只能用小刀将其逐一剔除?”辰景淡然说着,有些吃力的在小七的搀扶下坐了起来。
“是的,只能用小刀将其逐一剔除,但其数量之多,若要逐一剔除不亚于千刀万剐之痛。”苏喻没有隐瞒,有些担忧的抬头望向辰景。
“若全部剔除了,我是不是就能好了?”辰景淡然一笑,全无一丝惧意。
“是的,若公子真的同意我的做法,我用我这么多年的医识担保,这次一定能治好公子,若还有偏差我定......”苏喻见此微微一怔,举起手信誓旦旦说道,她没想到辰景真的同样让她如此医治,毕竟那是千刀万剐之痛啊。
“我信得过你,既然如此,动手吧。”辰景微微摇头,出言打断了苏喻那些狠毒的誓言。
“公子,你真的决定好了,这可是......”苏喻还欲说先什么,做些保证,但看辰景面色坚毅她也不再废后拖沓,一边着手消毒小刀,一边说道,“好,既然公子信得过我,那我也不推辞,我必定全力以赴医治公子。”
“这两日公子胸口上的黑丝已经被剔除得差不多了,那么现在我就要开始着手背部的了。”苏喻说着将一壶烧酒浇淋在小刀上后,一边放在火烛上烤干,一边对辰景说道。
“动手吧。”辰景在小七的帮助下转过身去,等苏喻剔除黑丝,他没有一丝犹豫,好似着身体不是他的一般。
“忍着点。”苏喻先是对辰景说着,后一边用干净的白毛巾擦拭小刀上的火黑痕迹,指了指木桌上对小七说道,“小七拿那块木条给公子咬着。”
“辰大哥,忍着点”小七说着将木条放入辰景口中,而这时苏喻的小短刀已经在他背后黑意最浓的地方上切开了一道口子,露出附着在身体脊椎上犹如树根一样的大黑条。
苏喻看着这根特别粗的大黑条面色有些凝重,她手指稍微用些力戳中黑条上,就发现辰景直挺的身子抽搐一下。
先前辰景在身上伤势未愈的情况下,与妖龙相斗他都能面不改色,而且身上留有这么多伤疤的人,应该对伤痛早习以为常才对,不会对寻常疼痛有反应,由此可见这大黑条并不简单。
苏喻连忙重新查看伤口,很快神色惊诧怔住不动。
大黑条附近才是无数蔓延开、遍布身体、扎进肉中的荆棘细黑条,大黑条每次蠕动都会带动无数细的荆棘黑条,扎击着辰景全身。
“怎么了?”辰景背后微凉,见苏喻许久没有反应便拿下木条开口问道,苏喻只得将情况逐一告知。
“那,你想怎么做?”辰景问道。
“这黑条有些柔软却坚韧,且附着在脊椎上,我怕力道控制不好,所以不能切,只能先将细黑条切断,再整条拔出了。”苏喻声音低沉,这无异于抽椎之痛,且若失手,辰景的脊椎只怕也.......